![]() 陆秉生愣住。 盖章, 什么叫盖章?是要找孟昭然过来让她亲一口周禛? 陆秉生斜眼看着周禛,心想,脸上印口红印这事儿多简单, 摄影棚里谁唇形好看,找谁来亲你一口不就好了。 你小子...是想被孟昭然亲吧? “噢哟~噢哟~你就是想被她亲吧。” 陆秉生挤弄了两下眉毛, 啧啧有声。 周禛拧开矿泉水, 灌了一口,面容淡定。 “陆哥, 你脑补多了。我和她有协议,如果有第三者在我脸上留唇印,我是要赔她补偿金的。” “...” 陆秉生心想, 你小子, 就嘴硬吧! 之后陆秉生就去请孟昭然了。 陆秉生不笨,他想直接跟孟昭然说“请你过去亲周禛一口”,还不把人家姑娘吓到了? 所以他只对孟昭然说:“周禛有事找你。” “...他非要请我过去吗?他找我到底什么事?”孟昭然看着一脸语焉不详的陆秉生, 满腹狐疑。 毕竟才发生了她在周禛面前耍酒疯的事,要是是被周禛“逮”过去,一阵嘲笑,那可怎么办? “你去了就知道了。”陆秉生咳嗽两声, “周禛很需要你, 真的。” 孟昭然半信半疑, 但还是被这句“周禛很需要你”打动了, 既然周禛需要她, 她不能不去。 到了摄影棚。 摄影棚现场, 周禛坐在迷彩折叠椅上,背后是钢黑挡板。 化妆师在给周禛补妆,将他额前的头发捋得根根分明。 孟昭然一过来, 化妆师、灯光助理、道具助理们自动为她让路,眼前一排黑色脑袋向两边分开。 她一看就明白了,是在拍封面一类的照片。 她径直看向中央闲散坐着的周禛。 应摄影师的要求,他这时候不能动,一动就乱了衣型,所以还架着腿坐在折叠椅上,神色散漫。 看到周禛的那一刻,孟昭然失神了一秒。 夹克微微敞开,男人颈线修长,裸露的锁骨线条凌厉,冷白如玉,泛着象牙般的质感,在打底衫下若隐若现。 让人恨不能扒了夹克,好好地看看这具被女娲精心雕琢打磨的男性躯体,每一寸,都是性张力和审美相融合的极致。 平时不打扮的周禛就已经很好看了,更何况今天有造型、有打光。 果然人看到美好的事物总是会不自觉地温柔,孟昭然嗓音都放轻了些: “周禛,听陆哥说你有很重要的事找我?” “找你过来,亲我一下。” 周禛嗓音低沉得有若大提琴琴腔的低鸣,他抬手,在自己侧脸上指了指, “亲这儿。” 周围人齐刷刷地看过来,眼神里燃烧着熊熊的八卦之火。 在众人的目光下,孟昭然脸颊绯红。 她憋了半天,憋出一句:“你叫我亲,我就亲?” 那她岂不是很没面子?而且这样,简直就是坐实了她和他有关系。 周禛目光描摹她发红的耳朵尖,解释道: “今天在拍封面,我脸上要有一个口红印。” 孟昭然忍着发烫的脸颊,双手抱胸。“那你找别人亲你一口不就好了。” 周禛一声低笑。 “那怎么成?我没忘记,协议上规定了,和第三者发生身体接触,要向你缴纳违约金的。” 孟昭然疑惑了,所以他是为了不用交违约金,才找她过来亲他? 既然是这样,孟昭然也“大度”道: “你别考虑那个破协议了,你随便找个人上吧,我不会,收你的违约金的。” 周禛慢条斯理地摇了两下头。 “那怎么成?” 他勾着唇笑。 “我要是不遵守这个协议,又怎么让你遵守?那这个协议不就白拟了?” “...” 听他话的意思,周禛很需要她遵守协议吗? 很需要她不跟第三者发生任何接触? 一旁的陆秉生听这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听得他直摇头。 他心说,周禛这小子到底会不会说话的? 分明想要人家姑娘一个香吻,还假装成是“不想赔付违约金”,活该你小子现在还追不上。 周禛到底算他看着长大的,陆秉生很有良心地劝了两句: “那个,昭然你长得好,唇形也好看,这才想着找你过来。咱们这儿都是熟人,也是咱们工作室的摄影棚,都签有保密协议,待会我让无关人士都撤下,亲就亲了,也别紧张。” “...” 孟昭然顺着陆秉生的话头,朝摄影棚外围望去。 除了霍予白等熟人,她还看到了别人,一个扎着马尾辫、头发花白的音乐制作人,Anson。 孟昭然之前听说过Anson,这次才真正得见其人。 Anson是国内公认的,将音乐“艺术性和流行性融合得最好”的音乐制作第一人。 他早期和歌手们合作的作品如《下雨天》《回到1999》《娴心》等,早已耳熟能详、伴随了整整两代人的童年。 没想到,周禛这张专辑的制作人竟然是Anson。 之前她总听刘思敏感慨,周禛在音乐圈很有人脉,她这下算是见识到了。 她还沉吟着,摄影师看了看手表,小声催促进度:“孟老师,您同意配合了吗?同意了我给您上个口红,您就——” 就牺牲一下。 孟昭然迟疑了下。“我、我想想。” 她下意识地用手背擦了擦嘴唇,柔嫩的唇在挤压下变形。 虽说那天晚上她搂着他又是跳舞又是往他脖子上吹气,那也因为是醉后,因为醉了她才那样。 清醒的时候亲他...她没想过。 莫名地,孟昭然想起莫莉那句“你们是夫妻,亲吻是天经地义”。 眼前这个英俊的男人,其实在法律上是她的丈夫,她也是他的妻子。 周禛抬眸,盯着她。 那眼神毫不掩饰,好像要看穿她,看懂她到底愿不愿意。 虽只有一瞬,却好似看到她心底,让她心脏骤然收缩,紧紧地绷紧成一条线。 刚才脸还只是泛起一点粉红,这下“唰”地一下,红若滴血,艳若桃李,答应也不是,拒绝也不是。 时间就这么一分一秒地流逝。 陆秉生当孟昭然拒绝了,心想,原来也有周禛吃瘪的时候,他这是是剃头挑子一头热啊。 陆秉生随即发话:“那要不换个人吧,谁上?” 霍予白上前一大步,甩了甩头发。“我上吧。” 他表情夸张得大义凛然,好似英勇就义一般。 “这不,总得有人做出牺牲,我就勉为其难涂个口红,然后亲我哥一口,这不口红印就有了。” 霍予白站出来,也有解围的意思。 解围之外也是激将,他就不信,昭昭能眼睁睁看着别人在她面前亲周禛。 霍予白自告奋勇,正要拿过口红,哪知周禛一挑眉毛,轻哂一声。 “滚,我不玩这个。” 他说“玩”tຊ字时,罕见地带一点京腔,吊儿郎当的。 角落里两个面嫩些的化妆师助理,憋到现在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方才僵硬的气氛有所缓解。 陆秉生挠头,看向周禛。“那换个人操作下?挑个呗,想让谁亲?” “那不用了,我自己来搞定吧。” 周禛说着,长手一伸,从摊开的化妆盒里夹出一只口红,旋开旋钮就要往手指上抹。 显然,他打算先把口红抹在指腹,再用指腹抹上侧脸,伪装成口红。 但“手指印”毕竟和“口红印”形状上差了不少,陆秉生和Anson看着他的举动,欲言又止。 “等等。”那一瞬,孟昭然不知找到了什么勇气,拽住了周禛的手。 她抢过他手里Armani#400,对着镜头,像挤奶油似的,往唇上描摹了一圈,闭上眼睛,弯腰,朝他脸颊凑去。 周禛垂着眼皮。 少女清浅香甜的呼吸轻轻喷在他颊侧,余光里,她眼睫颤成了振翅的蝴蝶,欲飞欲停。 他侧脸的线条流畅紧实,柔软的唇瓣浅浅擦过,尚未干涸的膏状口红,沾染了他的冷白。 周禛原本松着的手,在她唇瓣碰到他脸颊的一侧,蓦地反握,扣住了她纤细冰凉的手腕。 她手腕冰凉,而他指腹温热,扣得很紧,在她手腕上拖出一道迤逦红痕。 一旁的霍予白差点要磕疯。 偏偏孟昭然今天穿的是一条及膝裹臀黑裙,弯腰时美好的腰线和臀线展露无遗。 周禛一身黑色夹克,神情冷峻又禁欲,挡板上的孔洞射出光线,将他们掩映在光影之中。 霍予白掏出手机,咔嚓咔嚓地拍照。 这一幕绝壁比待会的封面照要精彩。 “亲久一点亲久一点。” 陆秉生起哄,周围的灯光助理,化妆师助理等等,全都哄笑了起来。 孟昭然闭着眼睛,唇久久停留其上,不敢放开。 她手腕被他抓得生疼,她想要松手,愈发被他扣紧,指腹按在她手腕内侧,又缱绻又欲。 她根本不知道怎么起身,这还是她第一次亲吻异性,虽然只是脸颊吻... 心跳若擂鼓。 直到再也装不下去,她才直起身,眼睫垂着,不敢看任何人。 像古代男女新婚嫁娶时,被闹洞房的众人掀开了红盖头的新娘,娇羞柔婉。 周禛定定地看着她,视线从她的眼睛,鼻子,一直到她的唇。 这一刻,孟昭然想起网络上很流行的一个句子“我亲吻你,用我的眼睛。”* 若说她以唇亲吻了他侧脸,那这一刻,于众人之中,他其实也用眼睛,亲吻了她。 周禛哑着嗓子吩咐:“小白,给她拿张毯子。” 霍予白忙不迭地将一张毯子递过去。 拍摄还没完成。 周禛的视线还在孟昭然那儿,见她闪到一旁,羊绒毯抖开,披在肩头,顺带着用毯子的一角遮住发烫的脸。 “禛哥,看过来了,拍摄还没结束。”摄影师小声提醒。 周禛只好将视线转回去,眉眼间多了两分不耐。 孟昭然摸了摸怦怦直跳的心口,又用手指摸了下嘴唇。 她将手指拿下来并在眼前去看,莹白的指尖蹭上了唇膏的鲜红。 明明只是用嘴唇碰了周禛的脸,可好像有什么开始不一样了。 眼见周禛还被围在中央走不开,她竟然有种心慌意乱感,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他,便披着毯子顺着走廊回自己工作室去了。 ... 拍摄终于完成。 等周禛终于能自如地控制自己眼珠子时,他朝沙发上、门边、窗户旁扫了一圈。 空气中,还残存着清淡的马鞭草香气,但是她人已经走远了。 霍予白挠挠头凑过来,“哥,刚刚昭昭姐走了。” “嗯。”周禛嗓音还发哑,他垂眸,看着自己的手掌。 这只手,刚刚扣过沈孟昭然的手腕,她腕骨伶仃,肌肤温热软腻。 她的肌肤怎么那么娇气? 随便扣一扣就红了,一片迤逦的红拖在白皙的皮肤上,其下还有淡紫的血管,细细的,蜿蜒交错。 周禛有些走神,眼神不再分明,半晌,看向霍予白,再度开口,嗓音沉哑。 “你刚刚拍的照片,发我。” 霍予白反应过来,是刚刚孟昭然亲他哥时候他抓拍的那些? “挑几张发,还是全都发了?” “全都发过来。” “哦~”霍予白应得促狭,周禛没理他,低头看着霍予白发过来的照片。 另一边,陆秉生、Anson和摄影师三人正凑在镜头前,看刚刚出路的封面昭。 摄影师的取了中景,要了周禛的上半身入镜。 镜头语言里,衣服是黑的,光线是白的,一些都被处理成黑、白、灰三种颜色,唯独男人脸上的口红印,是质地醇厚的红,浓墨重彩。 禁欲和欲交缠在一起,缠绕不休。 摄影师对这张拍照很满意。“周禛的表现力真不错,你看他眼神里,有东西的。” Anson说得更直白了。“是,他被孟小姐亲了一口,眼睛里都有情.欲了。” “怪不得要请她过来,啧啧,高岭之花拉下神坛。” 说到这里,三个人彼此对视了一眼,笑而不语。 那一点情.欲,恰是性张力的来源。于禁欲中逼出的这点情.欲,无比高级。 陆秉生眼前登时出现专辑发售那天的盛景。 周禛这双含着情.欲的眼睛看着镜头,好似透过镜头看到了拿着专辑的人。 用他那含着情欲的眼神一一在粉丝脸上抚过——陆秉生很肯定,Z光们要疯,歌迷们会疯,路人估计也得疯一大片。 - 晚上照例是一节音乐课,孟昭然看了下行程表,发觉这点后,心神忽然不宁起来。 这种感觉很奇妙,就好像从下午到晚上课程开始的时间,她从精神上到心里上,都在等他。 这一天之内发生的事情太不可置信。 她还在周禛的侧脸上亲了一口,虽说是在他的要求下亲的,可是亲吻是实实在在发生的,她记得她的唇印到他皮肤上的感觉。 还有她喝醉后,扒在他身上做的那些事... 她有点不安。如果周禛借此误会她喜欢他怎么办? 还有,他亲她的时候,这么多人都在,万一他们把这件事传出去呢? 这岂不是相当于她自毁星途? 等周禛过来给她上课时,她觉得自己必须说清楚,起码不能让他误会她对他有意思。 所以,在他们练习了一首歌之后,孟昭然放下话筒,伸手拨弄着茶几上的粉红芍药,严肃地对周禛道:“有些事情我必须和你说清楚。” “请说。”周禛坐在她对面,靠在卡皮巴拉靠枕上,一条腿曲着另一条腿伸直,显得懒洋洋的。 视线里,她纤纤玉指拨弄着玻璃瓶中的芍药。 那芍药开到极盛,少女一张芙蓉面,莹白水润,琼鼻樱唇,被粉红花苞映得人比花娇。 她的脸比花瓣更红。 周禛等住她的下文。 孟昭然深呼吸一口,径直道:“昨晚上到今天下午发生的这些事,我希望你不要多想。” 周禛挑眉:“什么意思?” “...” 孟昭然飞快地扫了周禛一眼,他正漫不经心地看着她。 她很纳闷,这个人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她都“明示”得这么清楚了,非要她说得更明白一些? “我意思是,我昨晚上喝醉了,才对你做了那些荒唐事。” 她一字一顿地,说话都费劲起来。“如果当时在场的是另一个人,我也会对他这么做。” “...” 她说完这句话,一阵沉默,只有音箱里传来的电流声,滋滋不断,像聒噪的白噪音。 她以为是她说话有些重了,正想说些什么来找补时,忽然听得周禛意味不明地笑了声。 “哦,意思是,如果在场的是另一个男人,你也会对他这么做?” 不知是不是错觉,她觉得这句话说得怪腔怪气,凛冽中含着一丝淡淡的讽嘲。 “没错。”孟昭然承认得很痛快。 反正她醉了,又不知道谁是谁。 “还有,你的专辑,我真是因为按照协议要求才亲的。” 这时,周禛向她看过来,目光径直落到她的耳垂上,又是一声漫不经心的轻笑。 “要真是这样,那你脸红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