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婷低下头,原本天真的脸上,竟然露出大人般的难过神情。 她回头,从衣柜地下拽出一个饼干盒,从里面拿出小蝴蝶发卡,小玩偶,小话书...... “小安阿姨对小婷好,妈妈看到会打我。叔叔,你别告诉妈妈好吗?” 她捧着盒子,怯生生地抬头祈求。 11 顾卫霆的身体晃了晃,双手不能克制地颤抖。 “好......叔叔不说。” 安笙流产了,主任知道后很气愤,为了安笙的清誉她没有声张,让安笙住在自己家。 爷爷担心安笙,悄悄求进城的拖拉机带上他,谁知——遇到塌方。 等顾卫霆收到消息赶来时,安笙一身麻衣,麻木地跪在灵棚前烧纸。 爷爷死了,死在自己70大寿这一天。 如果不是她带着顾卫霆回来...... 她自虐般地一遍遍回想,周围唢呐的哀声震天,安笙却像置身废墟,举目四望,天地一片苍茫的白,她再也没有亲人了,从此孑然一身。 顾卫霆伸出手却不敢碰她,不敢去想,她爷爷的死会不会跟他有关。 “安笙,我来了。” 深深的自责中,他和她无言对视,无数的话从脑海滚过,却一句都说不出口。 安笙的眼睛像玩偶脸上的玻璃珠,没有温度,也没有爱恨。 她盯牢他,宛如冻结的湖面,凿开一个小口就听见蔓延开的咯咯脆响。 “滚。” 声音很轻很轻,落在他耳中却宛如炸雷。 安笙把最后一刀纸钱烧尽,爷爷,你碰到那个孩子了吗? 爷爷,你最疼我,也疼疼那个小孩吧。 安笙多想,一起去陪你们。 安笙没有哭,一滴眼泪都没有,顾卫霆却感受到她彻骨的寒冷。 他远远跟着送葬队伍,隔着漫天飞舞的纸钱,第一次感受到,即将失去的味道。 没有预兆的心痛,像钩爪划破他的胸膛。 给爷爷守完头七,安笙带着黑袖套踏上了开往西北的火车。 顾卫霆特意请假一天把安笙的房子里里外外都收拾了一遍。 医院的丧假一般就那几天,今天,安笙就该回来了。 白婉清站在门口,看着他忙进忙出的背影,一抹厉色从眼中滑过。 火车上的安笙望着窗外不断倒退的景色,许久才轻声自语: “都过去了。” 同时,顾卫霆仿佛有什么预兆似的,看着衬衫袖口的补丁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那里原本被烟头烫到过,安笙手巧,补得一点都看不出来。 他穿了那么多次,今天才发现,她用白色的线,在上面绣了一个“笙”字。 他看着已经一尘不染的屋子,幻想安笙用软糯的声音夸奖他。 可莫名的,一抹心慌涌上心头。 好像她永远不会回来了一样。 “卫霆,小婷在家里闹别扭,你帮帮我吧。” 白婉清一脸忧愁,打断了他心头的不安。 想起那天在小婷身上发现的伤痕,顾卫霆面色一凛,快步往回走。 “叔叔——” 小婷脸上挂着泪,向他举起手眼睛却害怕地看着门外的白婉清。 顾卫霆心里一疼,撸起她的袖子,上面果然有新鲜的红肿伤痕。 小婷害怕地缩手,白婉清脸色一白,冲上来把小婷抱进怀里。 “小婷,幼儿园的小朋友又欺负你了?” 她含着眼泪看向顾卫霆,深情落寞: “没有爸爸护着,小婷总是被欺负。” 今天是周日,就算被小朋友欺负,也是周五的事了,可伤口明明是新鲜的。 而且,细长的紫血,周围还有破皮,明显是竹条抽的。 顾卫霆看向桌上的苍蝇拍,细薄的手柄和伤口形状一模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