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费柏安还想坚持,却在阮瓷堪称平静的目光中妥协。 “好吧,我就在书房,有什么事情随时叫我。” 费柏安转身离开,同费临对上视线时,落下警告的一眼。 费临不甘示弱,冷凝地看回去,两人视线交接,撞出一段无声的火花。 等房门关上的声音响起,费临就急切地走到阮瓷身旁,紧紧抓住她的手,蹲在她身前。 对阮瓷而言,这是很熟悉,却也很陌生的姿势。 在两人还能正常相处的以前,费临惹她生气之后,他都是这样蹲在她面前,求她原谅。 阮瓷却只感觉自己的灵魂上浮,用上帝视角,漠然地看着这一切。 她无端而嘲讽地想,真像家暴后的丈夫,恬不知耻地下跪求得妻子的原谅。 费临紧紧握着阮瓷的手,却有种什么也没握到的心慌。 从阮瓷身上体会到流失感这件事不是第一次,可每一次都没有现在这般强烈。 “小瓷……”费临有些语无伦次,“当年妈的事情,是一场误会,我爸瞒下了真相,这么多年,是我误会了你……” 骤然在阮瓷面前撕开真相,与费临而言,也是猝不及防。 他其实只是想来见一见她,看她过得好不好,再听她说说话。 费母的事情,可以换一种更温和的方式,甚至不必在今天就告诉她。 阮瓷没挣开手,也没什么反应,就好像他说的一切都是无关紧要的。 她垂着眸,似乎在努力识别他刚刚到底说了些什么。 良久,阮瓷轻轻开口:“可是,你对我干的事情,没有人逼你,是你自己想这么做的。” 费临浑身一僵,低着头,沉默良久后才说:“是我,我没办法接受,你和妈都是我最爱的人,我要怎么才能接受,是你害死了我的母亲呢……” “我会弥补你的,用我的所有来弥补你……” 眼前的费临,好像又自然而然变回了那个吊儿郎当、擅长撒科打诨的兄长。 有什么错处矛盾时,靠小女生无法拒绝的、撒娇之类的手段蒙混过关。 阮瓷看着他,静静地想着。 难道真相大白之后,所有的伤害都能揭过,然后归为一句无关痛痒的“都是误会”吗? 她的痛苦于费临而言,能算什么呢? 很快,她开口:“那为什么,二哥可以呢?” 费临当年不顾一切地出了国,留同样刚成年不久的费柏安管理偌大一个费氏集团。 险些被公司那群守旧派“逼宫退位”,在这样分身乏术的时候,他还不忘安抚自己的情绪。 阮瓷抽回被费临握住的手,说:“费临,这六年来,我无时无刻不在受折磨。” 她不知道费柏安心里有没有怪过她,但她知道,这么多年,自己始终都生活在愧疚与亏欠中,对费家的每一个人。 惶惶不可终日。 那么多夜晚的梦里,都是父母温暖的怀抱消失不见,上一秒费母还在对自己笑,下一秒就倒在血泊之中。 还有费临,在她的梦中,她看不真切他的脸,却能感到冰冷。 他笑吟吟的,吐出的话却冰冷非常。 前一句话是“小瓷,我爱你”,下一句便是“骗你的,我那么恨你,怎么可能爱你。” 可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 她应该觉得解脱,可为什么,还是喘不过气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