翼地看别人眼色,也不用害怕会受到别人的欺凌了。 那么多的好事,她应该要高兴的。 可路礼却连笑一下都很勉强。 她没有立即答应下来,而是下意识逃避着正面回答,“那我……以后要改名叫白礼了?好奇怪。” 路礼的切入点让白翊始料未及,但他还是认真地替她考虑着,“名字……你不喜欢的话,可以不改的。” 路礼苦笑:“叔叔阿姨不会同意的。” “我来想办法。”白翊笃定道。 打从白翊开口了,这件事就是奔着不成功便成仁去的。 他知道会相当困难,但他愿意为了路礼去尝试。 他会提前做好充足的准备,不会再重复犯下十二岁那一年的错,害得路礼险些走远。 他已经成年了,他有权决定自己手上的股份,他可以把股份转给路礼,再去联合老太太,就算费上好些功夫和时间,他都要达成路礼的心愿。 路礼不知道白翊的计谋,但她看出了他的决心。 她不仅不懂白翊,现在她连自己都不懂了。 她想要白家的荣华富贵,可是,她不想要做他的妹妹。 刚才她听到白翊的承诺时,她甚至还不如听到面馆老板娘误会她是白翊的女朋友那么欢喜。 路礼低下头,不去看他。 “为什么到现在突然才说起这个?” 路礼在白家从来没有发过一次脾气,她总是习惯性地压抑着情绪,但此刻她的语气不由得多了几分埋怨。 白翊一怔,“我想要弥补……” 路礼摇头,自欺欺人地说:“我是聋子,我听不见……” ![]() 她不要弥补,也不要他的亏欠。 她想要的是,一直在他的身边,唯独不是以妹妹的身份。 “路礼。” 白翊喊她,但她都不看他,继续佯装听不见。 白翊伸出手,几度犹豫,最后还是轻轻地搭在她的头上。 她动了动,却没有抗拒他的触碰。 “对不起,我好像又做错了。”白翊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头,“是我不了解你,给不了你想要的东西。” 路礼渐渐平静下来。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她一想到,若是以后白翊的身边还会出现别人,他还会对别人这么好,又或是更好,躁动不安的情绪几乎要把她所吞噬。 “圣诞礼物……我要这条围巾就够了。”路礼再一次抱紧了围巾,上面仿佛还沾着白翊的气息,这是她唯一能够拥有属于他的东西了,“至于另外一件事……不要再说了,我不想让家里再因为我的事吵起来了。” 路礼的声音落下后,室内一片万籁俱寂。 就连心跳声、呼吸声也听不见了。 白翊在那个失落的瞬间,仿佛触碰到了路礼僻静的世界。 路礼再次说话时,声音有轻微的颤抖,“我也……不想做你的妹妹。” 白翊的手僵住了,指尖一点一点的变凉了。 明明卧室如此温暖。 白翊慢慢收回了手。 “好,我知道了。” 路礼仍然低着头,他就坐在她的面前,而她抱着他的围巾,他却感觉离她那么遥远。 “那我先回去了。” 白翊从来没有试过离开得那么拖拉,他分明是一个果断的人。 他反复回头去看路礼,她还是不大高兴,留给他的侧脸抿着唇,眼睛也不再亮着光。 这是他和她之间第一次不欢而散。 可在听到路礼拒绝成为他的妹妹时,他居然不合时宜地感到了窃喜。 她居然不愿意做他的妹妹。 那她想要的是…… 白翊的人生轨迹从出生那一刻开始便被安排好了,他要念最好的书,做最难的工作,成为白家的继承人。 一切总是按部就班,了无生趣。 然而此时此刻,在既定的未来当中,他因此窥探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光芒。 他不知道是什么,但他想要抓住。 在白翊退出路礼的卧室,关上房门之前,时间还不到十二点。 白翊回过头去,冲着椅子上沉默的身影说:“圣诞快乐,路礼。” 路礼的侧脸似乎有些触动。 白翊猜测,那应该是他的臆想。 路礼没有戴助听器。 路礼……不愿意理他了。 白翊这么想着,失落地关上了门。 他一直都不知道,其实在最后的刹那,路礼也看向了他。 这些年,白翊一直抗拒着圣诞节,也抗拒着回忆那一天。 尽管他曾经和路礼如此贴近过,但他更不愿意回想被欺凌而受伤的路礼。 而他原以为最好的礼物,成为了最坏的礼物。 那天之后,路礼像是生怕他又会随时提起正式收养的事,在老宅里过得越发战战兢兢,每次当她不经意和他对视时,她都会迅速撇开目光,面色迅速涨红,又坐立不安。 白翊长在胸口的那个生锈阀门似乎彻底关上了,路礼越是避开他,他越是难受,心如刀绞。 他恨他的自以为是,一次又一次将路礼推远了。 白翊逐渐也变得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路礼,十二岁那年开始使用的逃避策略不再奏效了,哪怕只是和路礼同住一个屋檐下,他都会无比在意路礼的存在,他无法坦然地去做一个无名无分的哥哥了。 尤其到了夜晚,当他想起只有一墙之隔的路礼,躁动的情绪让他辗转反侧。 路礼在做什么? 路礼是不是还怨他? 路礼不想做他的妹妹,她到底想做什么? 当白翊终于熬过了痛不欲生的一年,高中毕业后,他如同仓皇逃离地出了国,来到了一个没有路礼的陌生国度。 离得那么远,白翊果然逐渐找回了自己原有的节奏。 他的心态越发平静,心脏像是在麻木地跳动着,只是为了活着而活着。 可每当到了圣诞节,他在喧闹的节日氛围下,还是会情不自禁地想起路礼。 趴在地上流着血的路礼。 拉着他的袖子不愿意回家的路礼。 饮饱吃足后笑容温暖的路礼。 戴着他的围巾无比温顺的路礼。 还有,说着不愿意做他的妹妹的路礼。 原来回忆不一定全是坏事。 白翊在这段冗长的回忆中,似乎找到了路礼的心理症结的突破口。 说不定,路礼的恐惧正是源自于当年的那一场校园霸凌。 白翊驱车来到了大学门口,他习惯性来得更早一些,路礼还没有出来,他趁机打了一通电话给路礼的心理医生,简单复述了当年圣诞节的事。 当白翊放下手机时,副座的车窗被人轻轻地敲了敲。 白翊转头看去,那一瞬间,他以为他还没有从回忆之中苏醒过来。 路礼一身白色的裙子,脖子上戴着深蓝色的围巾,和他当年送过给她、唯一的圣诞礼物如出一辙。 但此时此刻的她,没有受伤,也没有哭泣。 二十一岁的路礼隔着车窗,冲他嫣然一笑。 37.她设下的陷阱 白翊似乎总是对路礼做出错得离谱的预估。 在路礼复诊心理科时,白翊照例守在诊室门外,寸步不离。 他听不见里面的声音,只好暗自揣摩着路礼可能会出现的反应,每次开门后,路礼的状态都像是开盲盒一样。 时有哭泣,时有无力,时有冷静。 然而今天路礼踏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