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记得母亲没有钱没有身份,只凭着一腔孤勇和天真的爱,一遍又一遍地尝试。 尝试去够到那高不可攀之人,林家的当家,林延故。 林延故当年被家族派到大陆,以考验手段能力。 整日勾心斗角如履薄冰,这个时候遇见了盛玥,一个不谙世事性格温和的美人。 林大少爷什么人没玩过,三言两语便勾得盛玥坠于爱河,以为遇上天命之子,可对方实际上不过将她当作解闷的玩物。 成绩做出来了,任务结束了,林延故拍拍屁股头也不回的返回港城接手林家,又和许家大小姐联姻。 独留一个痴痴的盛玥等着他,发现怀孕后不顾所有人的反对也要将孩子生下来。 林枝筱只见过林延故一次。 不怒自威的男人坐在黄花梨椅子上,居高临下地打量着她。 盛玥拉着她,手有些神经质地颤抖。 “阿故,阿故你看看她,这是我们的女儿啊!你看她长得多好看,像你又像我!她……” 穿着旗袍的许清娉娉婷婷地走上前,轻柔地问她叫什么名字。 林枝筱抿着嘴不张口,一双大眼透着害怕,而盛玥喋喋不休的声音忽然哑火。 “怎么不说话呀?”许清盈盈地问。 “她,筱筱她,”盛玥仿若终于记起什么,喉咙干涩,吐音艰难,“她还不会说话……” 可怜盛玥有天生一副好嗓音,林延故当初也因着她唱好曲才多看两眼。 结果拼命生下的女儿,却是个天生的哑巴。 盛玥没有再带林枝筱上门过,但依旧在租屋里做着林延故回心转意的梦。 然而年复一年,姣好的容颜衰败,动听的歌喉也因酗烟酗酒变得嘶哑难听。 盛玥在一个深夜独自离开了,没人知道她去了哪,还在不在港城,甚至说还有没有活着。 这场为爱飞蛾扑火遍体鳞伤的戏码,林枝筱从出生看到十六岁。 爱情太怪异了,她想,为什么明明那么痛苦却还是要拼了命地去得到? 她因为爱情而产生,可却也失掉所有亲人,孤身一人。 直到十九岁那年,林枝筱捡了一个人回家。 淅沥沥的雨中,青年发着高烧,大腿中了枪伤。 林枝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人拖回家,敲响同街陈姨的门找她处理伤口。 没人知道陈姨一个陪酒女为什么会懂医术,但也从没人过问。 大家拥挤在这,苦苦挣扎生存,喘气都不够,谁有心思关心别人的过往。 租屋很小,青年人高马大地占了整张床,林枝筱蜷缩在小沙发上睡了整晚。 天将将亮,迷迷瞪瞪间,一道冰凉忽然贴上颈侧。 林枝筱猛地清醒,瞪着眼睛看向眼前的人。 “你是谁?” 冷硬的青年开口道,声音由于烧热而嘶哑。 折腾一晚上救人,还把床让出去,没睡醒就被拿刀抵着,脾气再软林枝筱也有些生气了。 她比划着手语:“我救了你!” 青年皱了皱眉:“乱动什么?说话!” 林枝筱举在半空中的手僵着,抿唇不出声。 刀逼进了些,“我在问你话,你哑巴了?” 指尖蜷缩了一下,林枝筱垂眼移开视线,落在地上接漏水的盆。 她点了点头。 青年愣住,随后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 外露的芒刺逐渐收起来,他敌意的气焰也低了下去。 沉默几秒,他又问:“你叫什么名字?” 林枝筱伸手从桌子上拿了一个小本子,指了指上面的三个字。 青年辨认着叫她,然后道歉,“对不起,我冲动了。” 窗外的风雨还未停歇,刮得有些可怖,啪嗒啪嗒的滴水即将从盆里溢出。 林枝筱轻耸了下肩,大度地原谅,然后又指了指他。 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昏暗的室内,青年的眼睛如同水洗般清亮,却又深得像墨。 “谢谢你救我,我叫……” “何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