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看见楚鹤知一直站在旁边不吭声,突然开口。 “鹤知,晚些本宫会和带舜臣去你宫中,明日就是他生辰,画像必须今天画出来。” 皇后放下茶杯,有些怒了:“顾月槿,鹤知身子还没好。” 顾月槿声音冷然:“不过画像,费不了什么功夫。” “你!” 楚鹤知看着顾月槿,一点点按下心内刺痛,低声道:“既然公主殿下有令,鹤知从命。” 顾月槿这才满意,起身告退,楚鹤知默然跟上。 楚鹤知跟在顾月槿身后走过长长的宫道,就像从前那样。 只是从前,他们会并肩而行,如今却是一前一后,界限分明。 直到走到宣武门,顾月槿停下脚步:“本宫去接舜臣进宫,你也快些回去准备。” 楚鹤知动了动唇,最后朝她行礼:“臣告退。” 不过半个时辰,顾月槿就带着白舜臣再度出现在楚鹤知面前。 她竟还抽空去换了身碧绿青松的宫装,跟一袭水色长袍的白舜臣站在一起,相得益彰。 顾月槿牵起白舜臣,坐在离楚鹤知不远处的树下,十指紧扣。 她看着怔忪的楚鹤知,淡淡出声:“可以开始画了。” 阳光洒落,刺得楚鹤知眼眸有些疼,他用力眨了下眼,提笔作画。 随着纸上的人影越来越生动,越来越多的记忆也喷涌而出。 他十二岁时,顾月槿开始接触国事,却雷打不动的每日抽出一个时辰陪他。 他十四岁时,顾月槿以公主之尊,奇珍异宝像水一般送到了他宫中。 他十六岁时,顾月槿与他坐在观星台上看着天上划过的流星,坚定说出今生今世都护着他。 ![]() 桩桩件件,都成了此刻楚鹤知难以言说的痛处。 他看着画作上已经成型的两人,只觉得笔上沾的不是墨,而是他的血。 等他停下笔后,顾月槿迫不及待上前,眼里露出不加掩饰的惊艳。 “鹤知,这是本宫见你做过最好的一幅画,本宫很满意。” 她明明爱不释手拿着那幅画,可楚鹤知明白,这是因为画中人是她与挚爱。 她的欢喜,半点都跟他无关。 楚鹤知低了头,拼命压下眼底的猩红:“公主殿下喜欢,是臣的荣幸。” “臣以此画恭祝公主和驸马爷,鹣鲽情深,白首偕老。” 顾月槿手上动作一顿,然后说道:“叫驸马爷太过生疏,不如叫皇姐夫。” 她凉薄的美眸里难得多了一分认真。 “无论什么时候,本宫永远是你的长姐。” 长姐,不过十来个笔划,却将他们的十年说的明明白白。 楚鹤知看着不知何时站在了顾月槿身边的白舜臣,木然说道:“好,我知道了。” 白舜臣看着他,轻声开口:“明日生辰宴,还请侯爷赏脸,府中邀请了许多世家小姐,侯爷看看有没有合得上眼缘的。” 楚鹤知向来不喜欢这种热闹的场合,正要拒绝,就听顾月槿一声轻笑。 “舜臣,他都还没喊你一声皇姐夫,你就准备为他的婚事操心了?” 白舜臣却是没有反驳。 顾月槿转眼看向楚鹤知,沉吟几秒后开了口。 “不过你也确实该考虑婚事了,明日你就去看看,本宫会亲自为你挑选一位合适的妻子。” 第5章 她的话炸响在楚鹤知耳朵里,震的他脑海中一嗡。 但很快楚鹤知就回过神来,他看着顾月槿,摇了摇头:“多谢公主殿下,但不必了。” 毕竟,他已经是周将军周秋潆的夫君,在京中相看别人,实在不妥。 顾月槿脸色一沉,到底没说什么,带着白舜臣转身离开。 当初跟楚鹤知一同前往边关的侍女青芝不解开口:“侯爷,为何不告诉公主殿下您已成亲?” 楚鹤知看着顾月槿和白舜臣渐行渐远的身影,唇边扯出一抹笑意。 “这件事在她大婚之日告诉她,会更好。” 顾月槿身为公主什么奇珍异宝没见过,无论他送什么贺礼都显得稀疏平常。 而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再出现在她面前这个好消息,一定是顾月槿最想要的。 楚鹤知收回视线,轻声道:“跟我进来,收拾要离开的东西。” 离周秋潆回京述职的日子只有半个月了,算上路程,他最多还能在京中待二十天。 有些事情,该早早的准备起来了。 回到寝殿内,楚鹤知站在门口,看着房里的一切。 各种字画,除了陛下赏赐,就属顾月槿送的最多,窗边的书案,是顾月槿亲手做的,就连他床帏上的流苏下,也坠着鹌鹑蛋大小的夜明珠。 顾月槿让他的世界里处处都是她的影子,可最后,她不要他。 楚鹤知无声的笑笑,喊住了正要装字画的青芝。 “就拿一些防寒的厚衣服和几件常穿的衣服就好,其他的,一个都不用带。” 青芝愣了下,随即笑道:“侯爷说的是,等去了边关,这些周将军都会为您添置的。” 楚鹤知没应声,任由青芝收拾去了。 很快就入了夜,楚鹤知坐在床边看着书,却听见窗外一声响。 他猛地看过去,就见窗户被一只纤手推开,顾月槿就这样翻了进来。 楚鹤知看着步步逼近的顾月槿,惊的心脏狂跳,他怔然出声:“公主殿下……” 话还没说完,顾月槿整个人就压了下来,两人双双倒在床上。 昏暗的床榻内,两人身形交缠,顾月槿捏住楚鹤知的下巴,带着酒气的呼吸中充斥她独有的肆意和野性。 就在她靠近的那一瞬,楚鹤知用力推开顾月槿,竭力压低嗓音:“顾月槿!” 这一声似乎让顾月槿恢复了些许意识,她下意识坐起身来,正对上楚鹤知无措的眼。 她同样变了脸色,眼里第一次有了失控的怒意。 “楚鹤知!你对本宫做了什么?为何本宫会在这里?” 楚鹤知没错过她眼底的厌恶和排斥,他沉默片刻,冷静出声。 “如今正是宫中侍卫轮值的时候,公主可从正门出去,等您回宫醒酒后,大概会想起来。” 顾月槿看着他单薄凌乱的里衣,视线像是被什么烫了下,立马收回。 她红唇紧抿,直接拉开门走了出去。 等到她脚步声远去,楚鹤知才彻底松了口气。 只是这一夜,他却怎么都睡不着了。 翌日清晨,楚鹤知正穿衣,就听见门外响起宦官的声音。 “公主殿下口谕,请侯爷带上血珊瑚即刻动身,前往白府为白公子贺寿。” 青芝停下动作,轻声道:“侯爷,您要去吗?” 楚鹤知看着镜中的自己,轻声笑了笑:“公主为主我为臣,怎能不去?” 从前是他看不清,往后,他会恪守礼法,再不会越雷池半步。 第6章 楚鹤知从马车上走下来时,白府门口已经站了八个小厮招待宾客。 而顾月槿那辆象征公主身份的马车就停在门外。 楚鹤知刚站稳,就听见不少议论。 “这白家真是命好,家里最高不过四品官员,但出了个驸马爷,不愁前程咯。” “听说公主殿下昨夜在酒楼公然宣布,她只认驸马爷,谁也越不过他。” 楚鹤知听着这些议论,脸色平静,随即抬步往里走。 刚拐过回廊,却正对上迎面走来的顾月槿。 四目相对,楚鹤知侧开身子,恭敬行礼:“臣参见公主殿下。” 顾月槿看着他,莫名想起昨夜,她不由皱眉,声音也冷下去:“嗯。” “舜臣在后院水榭处,你自己过去吧。” 说完,她就越过他,半步都没停留。 楚鹤知察觉到她的抗拒,心下还没忍住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