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松了手她看着我遍体鳞伤的我,红着眼落了一滴泪。 “秋宁啊,你怎么变成了现在这样?” 她捂住心口,痛心疾首地说。 “你害死了你父亲,害得沈家失去了皇商资格,沦落至此困境!” “你竟然还不知收敛性情,犯下如此奸恶之事......我怎么会生出你这么个女儿啊!” 父亲出事后,母亲悲痛欲绝,在叶心儿的挑唆下,她一直觉得是我害了沈家,从来没给过我好脸色,任凭我怎么解释都不听。 可半年前,是叶心儿央求我带她去佛陀寺玩,我才会被隐藏在那里的土匪惦记。 我说了很多遍,可母亲、兄长、顾书亭却始终不信。 兄长不信我,是他读书太多,见不得我品行长歪。 顾书亭不信我,只因他怯懦无主见,容易被人左右。 可我怎么也想不明白,我明明是母亲身上掉下来的肉,是她亲自教养的,为什么连她都能被叶心儿蛊惑? 5 我伤心地落下一滴泪来。 母亲对着我哭了一阵后,还是劝兄长罢手。 “她再怎么歹毒,也是你的妹妹,教训完了就算了。把她关到柴房去,好好反省罢。” 就这样,我被下人们拖进了柴房。 柴房比后院更简陋,四面的风灌了进来,我整个人迷迷糊糊,看到父亲朝我招手。 我朝着父亲奔跑而去,迎面却是一盆水泼了过来,好像一瞬间有千万根刺从我身体里穿过。 耳边响起叶心儿的声音。 “呀,姐姐,你醒啦。” ![]() 我睁开眼,看到叶心儿拥着我的火鼠裘,头上戴着属于我的发钗,得意洋洋地站在那里。 “我见你体温高得吓人,怕你烧死过去,所以特意用盐水给你降降温。” 我浑身又冷又疼,颤抖着蜷缩起来,咬着牙挺着,不肯发出一个音。 叶心儿伸出脚踩住我身上的伤口,狠狠地碾压起来。 我已经痛得麻木没有知觉,只盯着她脚上的鞋。 那是我的鞋子。 蜀锦作鞋面,上面缀满了奇珍异宝。 六岁的时候,我就和顾书亭定下了娃娃亲。 那时,他说,一定要送我一件独一无二的礼物做新婚礼物。 他用十年的时间,搜集来了这世上最好看的玉石珠宝,镶嵌在那双鞋子上。 他说过,要让我穿着蜀锦玉鞋上花轿。 “看着这双鞋眼熟吧?书亭哥哥说了,他永远不会负我。所以,他要在我嫁给广陵王前,先迎娶我。” “今夜,便是我和书亭哥哥的大婚之日,姐姐,你可得好好地看着!” “看着我抢走你曾经拥有的财富和宠爱,你的一切都将是我的!” 我被两个丫鬟拖了起来,强行裹上了衣服,架到了前厅。 前厅张灯结彩,母亲坐在高位,顾书亭和叶心儿穿着喜服,兄长也打扮得很喜庆。 所有人其乐融融,看到我来,他们不约而同地拉下了脸色。 母亲说:“秋宁,你别不开心,心儿是为了沈家才嫁给广陵王的,这是我们沈家欠她的。” 顾书亭说:“秋宁,我心里会永远给心儿留一席之地,但你依旧是我的妻子。等沈、顾两家度过了难关,我会将心儿接回来,你一定不能再像现在这样任性胡闹了。” 兄长说:“大喜之日,丧眉耷眼给谁看?我早就说过不要让她出来了。” 叶心儿掀开盖头,上前抓住兄长的手,楚楚可怜地说:“我也是想让姐姐开心一点,初和哥哥,你别生气。” 兄长连忙安抚她:“心儿,我怎么会生你的气呢?” 叶心儿便过来拉我的手。 “姐姐,你放心,就算嫁给书亭哥哥,你也还是我的姐姐,我一定会敬重你,以你为尊。” 我恶心得要命,想要挣开她的手,奈何浑身一丝力气都没有。 突然,我的掌心多了一物。 我低头看,竟然是一把匕首。 叶心儿将那把匕首塞到我手中,然后拉着我的手刺向了她的小腹。 “啊......好疼!” 她尖叫一声,捂着小腹倒在地上,匕首哐当一声落地。 6 “姐姐,你但真是想要我死吗?” 我还没反应过来,兄长一脚将我踹飞了出去,身体重重地撞在了廊下柱子上。 顾书亭将叶心儿抱了起来,看我的眼神如针带刺,恨不能将我撕碎了。 “沈秋宁,是我看错了你,一而再再而三地给你机会,以为你会反省!” “你这样狠毒的妇人,我顾书亭万不敢要的!今生今世,我的妻子只有心儿一人,你我的婚约就此作废!” 叶心儿静静地躺在他的怀里,看着我得意地勾起了唇角。 兄长也说:“书亭兄放心,我一定好好管教她。” 顾书亭和叶心儿走了之后,兄长又将我拖进屋去,请来家法将我狠狠地鞭笞了一通。 我浑身上下已经没有一处好的皮肤了,瘫在地上犹如一摊烂泥。 母亲坐在那里默默地落泪,一会儿心肝肉儿地喊我,一会儿又骂我歹毒。 最后,我听到母亲和兄长商议:“她死性不改,还是将她送到内狱去吧。” 就这样,我被人用草席裹着,从沈家的后门抬出,送去了内狱。 走到半路,他们停了下来,将我扔在路边。 “流了这么多血,真恶心......” “被打成这样,送到内狱也活不成了,不如就扔在这里,还省事些。” 他们走后没多久,我又听到了脚步声传来,有人揭开草席,将我轻轻地抱了起来,沙哑的嗓音在我耳边响起。 “宁儿,我来晚了。” 鼻尖飘来一缕淡淡的梅香,我的身体也落入一片温暖中。 有什么东西掠过伤口,像是阳光照在我身上,丝丝缕缕暖入四肢百骸。 疼痛和寒冷消失不见了。 我努力地睁开眼想要看清楚,眼皮却只能掀开一条缝,透过缝隙仅仅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 那个沙哑的声音继续响起。 “乖,好好睡一觉,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那声音似有魔力,引导着我再次闭上了眼,任凭自己坠入那片温暖中。 我不知道自己沉睡了多久,再次醒来时,是被那个声音唤醒。 “宁儿,吃点东西。” 我竭力地睁开了眼,但入目的依旧是那个模糊的轮廓。 他拿着小勺子,一勺一勺地将米糊喂到我嘴里。 我浑身无力,连吞咽动作都很难,他很耐心,每次都等我艰难地将米糊咽下去了,才继续喂我。 腹中饥饿感消失,我轻轻摇了摇头,他便将碗放下,取出帕子替我擦拭嘴角。 我张了张嘴,却只能发出很细微的声音。 他似乎能猜中我的心思,附耳过来。 我问:“我睡了多久?” 他答:“两天。” 两天? 今日岂不是广陵王府花轿上门的日子? 广陵王生性残暴,如若没看到我上花轿,不知道会怎样对付沈家? “劳烦您送我回去。我是广陵王的未婚妻,日后一定会重重酬谢您!” 我挣扎着要起身,奈何身上没有一丝力气。 那个声音没好气地说:“你当广陵王是什么收破烂的吗?把自己搞成这幅样子,还想着嫁进王府?” 我知道自己如今的样子肯定会难看,可就算是死,我也必须死在广陵王府! 7 “求求您!” 我用尽浑身力气,伸出手,拉住那人的袖口,苦苦哀求道。 “我必须回去,不然,沈家会遭殃的!” “沈家都不把你当人看,你竟然还处处为他们着想?” 那个沙哑的嗓音蕴含了一丝怒火,同时又有一丝轻微的叹息。 “沈秋宁,你是不是傻?” 母亲、兄长对我全无信任,顾书亭更是娶了屡次陷害我的叶心儿,早在他们将我丢出门的那一刻,我与他们便亲缘断绝,形同陌路。 之所以还执意回到沈家,是为了沈氏商行的声誉清名。 沈家祖祖辈辈走南闯北,才有皇商首富的盛景,我不能让不擅经商的他们毁掉父辈的心血。 我张了张嘴,想要同那人解释清楚,可眼皮却越来越沉,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那人叹息一声,起身离开了床边。 迷迷糊糊中,我听到了那个沙哑的嗓音里,饱含杀气。 “来人,让迎亲队伍照常去沈家,沈家若交不出人,就以欺婚罪先赏沈初和五十鞭子!” 那一瞬间,我仿佛窥见了什么,却先一步失去了意识。 迷迷糊糊中,我听到一个少年的声音,透过白茫茫的雾气传来。 “说好啦,你一定要来娶我!” 我用双手拨开迷雾,想要看清楚雾后的少年是谁。 可当我穿过那厚厚的白茫茫的一片,看到模糊光亮时,耳边响起的却是母亲和人争吵的声音。 我的眼睛还不大能看清楚,好在身上有了点力气,便挣扎着起身来,开门出去。 隐约的,我看到母亲正在和一个小丫鬟撕扯。 小丫鬟说:“这里也是你能撒野的?” 母亲道:“你们强掳囚禁良家女子,便是告到御前,我也不怕的!” “识相的,赶紧将我女儿交出来,她可是广陵王妃,你们不怕沈家,难道还不怕那尊活阎王吗?” “放肆!” 小丫鬟抬手要打母亲,我连忙喝止。 “住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