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乔以棠看着门外冒雨开车离去的男人,怔然得不知所措。 店里帮她试婚纱的姑娘小心翼翼地问:“乔小姐,还有三套,咱们继续试吧?” 乔以棠回过神来:“不用了,帮我换下来。” 她看向镜子里一身洁白婚纱的自己,眼底酸涩几乎快落下泪来。 刚才急匆匆跑出去的男人是她的未婚夫——贺景川。 几分钟前,她换好第一套婚纱,面前的纱幕刚刚拉开,她未婚夫的手机正好响起。 即便雨声沥沥,但乔以棠还是听见了那头传来的嗓音。 对面的女人焦急地喊着:“景川,外面下雨了,我没带伞,也打不到车,怎么办啊?” 贺景川立刻道:“可颜,你别着急,我去接你!” 他挂掉电话,对乔以棠说:“婚纱你决定就好,我还有事先走了。” 他甚至没看乔以棠一眼,就迫不及待冲到门外。 等乔以棠反应过来,连汽车尾气都看不见了。 她眨眨眼,前一刻还洋溢着幸福的笑脸,不过瞬间就只留一丝苦笑。 她早就知道沈可颜的存在,也知道那是贺景川心中的白月光。 但她还是执拗地想与贺景川结婚。 她觉得自小青梅竹马的感情不是一个突然出现的女人能比的。 她磨了贺景川很久,让他陪自己来试婚纱。 但沈可颜一个电话,只是因为没带伞,就这么一件小事,就把贺景川叫走了。 早该想到的不是吗? 多年的感情,终究抵不过天降白月光。 出生没多久乔以棠便与贺景川定了娃娃亲,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十六岁正式在一起。 少年时期她也曾是贺景川的偏爱。 十八岁那年,贺景川出国留学。 离开前信誓旦旦地说让乔以棠等他,一回国他们就结婚。 六年过去,终于等到贺景川回国,但一切已物是人非。 他遵守承诺娶她,心里藏着的人却不再是她。 已经冷掉的心,不管乔以棠怎么努力,也捂不热了。 她麻木地换下繁重的婚纱,觉得镜子里的人像个小丑。 旁边的小姑娘想劝几句,又不知如何开口,最后只徒留一声叹息。 又忍不住在心里暗骂,这么漂亮的女孩,她未婚夫真是瞎了眼! 小姑娘刚收起婚纱,就见乔以棠推门走了出去。 “乔小姐,外面雨大,你等等雨停了再走!” 小姑娘拿着伞追出去,又被雨势逼回来,只能看着乔以棠的身影越走越远。 这是京市入秋以来的第一场雨。 雨天不好打车,乔以棠跌跌撞撞走回家,被雨淋了个透彻。 她简单洗了个澡,倒头就睡。 也不知睡了多久,乔以棠迷迷糊糊醒来,头疼得厉害。 看了一眼手机,已是半夜十一点多。 意识迷糊之间她本能拨通贺景川的电话:“景川,我好像发烧了……” 贺景川不耐烦地说:“发烧就吃药,忙着应酬呢,别打扰我!” 在他挂断电话的前一刻,那头传来沈可颜的声音。 “景川,我洗好了,你去洗吧。” 乔以棠混沌的头脑一下子清醒。 她怔怔地看着一点点熄灭的屏幕,胸口像是有只手揪着,让她快要窒息。 乔以棠一个人去了医院,很快挂上吊瓶。 迷迷糊糊躺在病床上睡了一觉,她被手背传来的疼惊醒。 按铃叫来护士后,护士一个劲给她道歉。 “不好意思,没发现你鼓针了,刚接了个急诊,夜里值班的人手不够。” “没关系。”乔以棠嗓音沙哑得吓人。 护士问:“你怎么一个人,大半夜的也没人陪护,哎,你怎么哭了?” 乔以棠一愣,抹了把脸才发现脸上有水渍。 她舔舔干涩的嘴唇,指着手背说:“……太疼了。” “实在抱歉。”护士又连忙道歉,帮乔以棠仔细掖好被子才离开。 护士走后,乔以棠开始盯着天花板发呆。 其实手背的疼到不了流泪的程度,但为什么哭呢? 或许是那些伪装的坚强在刚刚那一刻,通通都被击碎。 这样的事已经不是第一次。 在最需要的时候,贺景川一次又一次扔下她,去找沈可颜。 乔以棠早就坚持不住了。 她今年二十四岁,前十六年与贺景川一起长大,后八年与贺景川相爱。 她爱贺景川爱到骨子里。 可那些热烈的喜欢,少年的心动,如今通通都成了笑话。 输液管里一滴滴往下落的药水,明明那么轻,但每一滴都像有千斤重,一下下落在乔以棠心口上。 将她的心砸得千疮百孔。 失望攒得够多了。 乔以棠下定决心拿出手机,找到与贺景川的聊天页面。 “分手吧。” 发完这句话,她以为自己会难过,会痛哭,但意料之外的,她竟无比平静。 还有种难以言说的释然。 乔以棠安心地闭上眼睛,进入了梦乡。 只在医院住了一天,她就办了出院。 还没走出住院部,乔以棠接到了方和秋的电话。 方和秋是她舅妈,八岁那年,乔以棠的父母意外丧生,后来她被舅舅一家收养。 这么多年她一直过着寄人篱下的日子。 “舅妈,有事吗?” “你表哥工作做得不顺心,昨天与领导大吵一架辞职了,我想让你表哥去贺氏集团。” “不用多高的职位,给个经理当当就行,你和景川下个月结婚,也就你一句话……” 方知秋聒噪的嗓音还没结束,就被乔以棠打断。 “我和贺景川分手了,我们不会结婚。” 听筒安静几秒,随即方知秋的大嗓门喊道:“乔以棠,你发烧了?说什么胡话?” “你是不是不想帮忙,胡说八道来糊弄我?” 乔以棠攥着手机的指尖紧了紧:“不是,我和贺景川真的结束了。” “我帮不了,挂了。” 不顾方知秋的大吼,乔以棠利落地挂断电话。 她回到空空荡荡的家,目光所至每一处都让她窒息。 这里是贺景川的房子,她一秒都待不下去。 每口呼吸都觉得空气里好像有烧刀子。 乔以棠合上行李箱,果断离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