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设布置都和他们离开那天一模一样,别无二致。 许是在这里生活了太久,故地重游,靳寒夜也有些触动,转身看向姜青黎。 “阿黎,你还记得我们……” “不记得了。” 姜青黎低下头,声音轻不可闻。 靳寒夜怔了怔,又指向角落里放着的乐高模型:“我们拼好之后不是放在书房吗?怎么挪到这儿来了。” 姜青黎没有跟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很是平淡的回答他:“你看不见,很多记忆都像幻觉一样,是错乱的。” 就像她以为靳寒夜是爱她的。 可实际上,他对她,不过是绝境下生出的望梅止渴般的幻觉。 因为看不见,只能依靠触摸,她像是导盲杖一样,所以他才会觉得她很重要。 可当他复明之后,他能随心所欲去做任何事,她也就无关紧要了。 而她,也以为年少时的扶持能支撑着他们走过风风雨雨。 到头来,不过都是镜花水月,大梦一场空。 看着姜青黎脸上那一闪而过的寥落,靳寒夜胸口处有些气凝。 他很想问问她到底怎么了,她却转过身,去了阳台。 “钢琴放在走廊最后那间房间,你们自己去吧。” 听着渐行渐远的脚步声,姜青黎坐在摇椅上,慢慢合上了眼。 不多时,太阳高照的天空突然变得阴沉起来,飘下雨丝。 她起身回到客厅,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了琴声。 是她人生中听到的第一首钢琴曲,《爱之梦》。 ![]() 听着听着,她好像回到了十岁那年的夏日,不自觉就循着声音走了过去。 隔着窗,她看到靳寒夜和尤念笙坐在钢琴前,四手联弹。 纵使过去了那么多年,两个人的默契丝毫没有减退,一如过往,而七年过去,他看向她的眼底,仍旧是无尽的深情。 原来靳寒夜是那么的爱尤念笙,爱到哪怕她抛弃他整整七年,也从未忘却。 是啊,他们一个是天之骄子,一个是天之骄女,她一个保姆的女儿,为什么非要闯进不属于自己的世界?妄想着拥有不属于自己的人呢? 如果时光可以重来,她不会对靳寒夜一见钟情,不会偷偷喜欢靳寒夜,更不会不顾一切跑出去照顾失明的他整整七年。 钢琴声音渐渐减弱,最后无声。 不知道什么时候,尤念笙的手搭在了靳寒夜的手上,一路往上滑去。 透过窗户,她看见尤念笙攀上了他的肩膀,主动献上红唇。 “寒夜,我知道,你还爱我……” 那一刻,姜青黎再也忍不住,转身离去。 雨越下越大,将她浑身淋得湿透。 她脑中一片茫然,一会儿觉得自己是悬崖边的枯草,一会儿觉得自己像被浪打翻的孤舟。 无根无依,随处漂浮。 就连眼泪,都湮没在了雨丝里。 再找不到任何踪迹。 第九章 到家后,姜青黎拿出箱子,开始收拾最后一点行李。 她忙到凌晨,靳寒夜依然没有回来,她也不在意了。 第二天,姜青黎去移民局,取回了所有证件。 回去路上,她订了今天下午出发的机票。 车在门口停下后,她看到了停在院子里的迈巴赫,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一进卧室,她就看到靳寒夜走到行李箱旁边,似是想打开。 情急之下,她只能喊出那句话:“你不是在陪尤念笙吗?怎么回来了?” 靳寒夜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慢慢转过身,抬起头的一瞬间,眼底竟是生气。 他走到姜青黎身前,语气里带着深深的无奈:“阿黎,你又在胡思乱想什么?我说过,我和尤念笙再也不会有任何干系。” 再也不会有任何干系么? 可你为了保护她,连结婚证都领了啊。 姜青黎笑出泪来,仍然没有选择揭穿他。 “那是我误会了。” 看到她脸上没有异样,靳寒夜才微微松了口气:“今天晚上靳家有家宴,家里人已经答应我了,可以带你一起回去。” 听到这,姜青黎也愣住了。 靳父靳母,答应了? 看着她怔愣的样子,靳寒夜揉了揉她的脑袋,拿出一张卡递给她。 “阿黎,你放心,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得到他们的认可,光明正大地站在我身边。我现在有些累,想休息一会儿,让秘书陪你去挑几件合适的礼服好不好。” 姜青黎盯着那张卡看了半晌,接了过来。 “你休息吧,我自己去就好。” 靳寒夜揉了揉太阳穴,点了点头。 姜青黎把刚取回来的证件放进了包里。 靳寒夜也躺在床上,沉沉睡了过去。 看着那张和十七岁时没什么不同的脸,姜青黎微微有些出神。 她最后一次抬起手,沿着他的眉心,往下摩挲着。 许是梦里察觉到了她的小动作,靳寒夜拉住了她的手,低声喃喃。 “笙笙,不要闹。” 听到这句呓语,姜青黎无声地笑了起来。 她收回了手,抬起行李下了楼。 别墅里很安静,佣人们都在午休。 没有人知道她离开了。 去往机场的路上,姜青黎把靳寒夜的联系方式全部拉黑删除。 然后,她把社交账号全部注销了。 繁忙的机场人来人往,她看着跳动的显示屏,打了最后一个电话。 “靳夫人,我已经如约到机场了,马上登机离开。” 对面的靳母很满意,语气里是掩饰不住的愉悦。 “好,只要你不出现在今晚的家宴上,剩下的钱就会打进你的账户里,那就再见了。” 听着广播里的登机提醒,她轻轻摇了摇头。 “不,靳太太,是再也不见。” 随后,姜青黎挂断了电话,将手机丢进垃圾箱,走进了登机口。 大步流星。 义无反顾。 第十章 靳寒夜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 他隐约梦到了一些曾经的往事,那段黑暗迷茫的痛苦再度浮现,可这次,身边却没了那个一直默默陪着他的女孩。 “阿黎……” 他喃喃叫出声,眉头紧锁,因为陷入了梦魇,胸膛也在剧烈起伏。 梦中,他摸索着起身,到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