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眼神相撞,像是相识数年的老友一样,相视一笑。 余初蘅袖中的手慢慢握紧,强作没看见。 常桉退下后,黎千初啜了一口茶:“我不日便要领兵出征,我已经向皇上求了恩典,让常桉出工回家侍奉父母。” “余嫔,你不得宠,他跟着你这些年也吃了不少苦,你该放他走,他离开你有更好的路。” 听着这些话,余初蘅恍然发现,她笔下的人物都不是完美的。 不说秦北昭,黎千初大仁大义,为天下为百姓着想。 可黎千初刚才的话根本没有把自己这小人物的死活放在心上。 她的苦痛,她这一路的艰难似乎也不值一提。 黎千初没有再说什么,只说让余初蘅好好想想就走了。 天渐渐黑了。 余初蘅才从纷乱的思绪中缓过来:“常桉。” 常桉闻声进来。 她攥着手,从喉咙挤出一句话:“你出宫吧,我不用你伺候了。” 常桉愣住,随后‘咚’地跪了下来:“娘娘,是奴才哪里做错了吗?” 隐约中,余初蘅听见他声音里带着似有若无的哭腔。 她学着黎千初的模样,没有多说什么,就打发常桉离开。 夜渐声。 余初蘅躺在床上,感觉都能听见雪落下的声音。 不知怎么的,她委屈的哭了起来。 常桉算是她赶出去的,可她就是觉得是他扔下了自己…… ![]() 余初蘅就这么哭哭停停一整夜。 天亮了,骤雪初歇。 余初蘅拉开房门,准备迎接一个人的深宫生活。 却看见常桉跪在台阶下,他被雪包裹着,像极了雪人。 第6章 余初蘅僵在原地,彻夜的复杂情绪再次膨胀。 她看着常桉结了白霜的睫毛,一步步走向他:“不是让你走吗?为什么傻跪在这儿?” “黎将军已经替你找好了出路,你离开后想去哪儿都成,不用再屈于人下的过一生了。” 常桉艰难地抬起眼看着她。 吹了一夜的寒风,他的声音好像都带着冷气:“奴才答应过娘娘的,不会再丢下您一人。” 万籁俱寂中,余初蘅只听到了自己的心跳。 下一刻,她不顾一切地抱住他,眼泪不要命似的流:“你是吃定了我好哄啊!” 常桉犹豫了一下。 但他还是抬起手,小心并虔诚地回抱住眼前脆弱的女人。 在这个雪地之中,他们像相缠而生的两颗大树,彼此纠缠,互相依偎,汲取地方身上的温暖。 这天之后,两人都再没提过离开的事情。 余初蘅回忆着剧情,知道这次黎千初凯旋回京后,就是她被纳入宫的日子。 黎千初在边疆和藩王只用了两个月时间,就联手击退戎狄。 两人被百姓歌颂,大呼两人天神下凡,拯救苍生,是天作之合。 这话传到了秦北昭耳朵里,让这个本就阴晴不定的帝王愈发暴戾。 在黎千初回京前,承受帝王之怒的人就成了黎千初。 秦北昭又突然来了她宫里,都不等她行礼,当着众多宫人的面就把她拽进寝殿。 余初蘅踉跄着,转头看向常桉泛红的双眼,无声告诉他。 “不要看,不要听……” ‘砰’的一声,随着房门的关闭,余初蘅被狠狠摔在床上。 秦北昭高大的身躯毫不怜惜地压了下去。 又是带着泄愤和凌辱的肆虐,让余初蘅痛的连呼吸都艰难起来。 秦北昭掐着她的下颚,盛怒的眼中依旧是嫉妒和憋屈。 “黎千初,你为什么要跟那边疆的蛮子搅在一起?他能有我对你好?还是他能有我给你的多?” “说话!求我,我就饶过你!” 疯子! 他就是个疯子! 为什么她会写出这样一个无耻的男主? 对,她忘了。 他们现在是活生生的人,不是几个字几句话拼凑出来的虚拟形象。 余初蘅哑着嗓子,凄凄哀哀的求饶被秦北昭冲撞的破碎不堪:“求你,放过我……” 可没想到,迎接她的是更加猛烈的掠夺。 她感觉自己整个人和意识都快被撕裂了,只听的见他一遍遍叫着‘千初’。 余初蘅不知道这场凌辱是什么时候结束的。 只在迷糊间,感觉常桉在身边后,才敢安心睡去。 但她的苦难还没有结束。 宋叶云妒心大发,她不能拿黎千初怎么样,也不敢忤逆秦北昭,便开始折磨余初蘅。 “余嫔到底是得了恩宠,连本宫这个皇后都不放在眼里,晨时的请安说不来便不来,若都像你一样,这后宫怕是要反了天了。” 宋叶云罚余初蘅每天在长街上跪两个时辰。 整整四个小时,饶是铁打的身体也扛不住。 但没有人为余初蘅说话,有的,只是主子奴才们戏谑的眼神。 在第三天的时候,她扛不住了,直接倒了下去。 恍惚醒来时,余初蘅发现自己趴在一个熟悉而温暖的背上。 是常桉。 他背着她,走在漫过脚踝的雪地之中。 她很困,也没什么力气,但就是想和他说话。 “常桉,你会不会觉得我对皇上不忠,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 “娘娘是奴才遇见过的最好的主子。” 余初蘅苍白一笑,第一次在外头大胆地搂住他的脖子。 常桉呼吸一滞,步伐更加稳健。 余初蘅抬头望着天,忍不住想着,要是这一刻天降异象,她能和常桉一起回到原来的世界就好了。 可是不行呀,他还有父母呢。 他为了母亲净身入宫,又怎么会抛下一切离开…… 余初蘅叹了口气,腮帮子都在泛酸:“常桉,总有一天我们要分开,也许我们会……” “娘娘在哪儿,奴才就在哪儿。” 听到常桉这掷地有声的回应,她的心像是被暖阳包裹。 有感动和眷恋,可更多的是对未来不可知的恐惧。 余初蘅贪恋常桉的温暖,但他给的越多,她就越怕分别的那一刻。 望着前头仿似看不到尽头的深墙,她想,路再长些吧。 让她和常桉走到一起白头就好。 第7章 余初蘅又病倒了。 宋叶云也终于‘仁慈’了一回,不让她跪,但让内务府扣了她的月例银子。 余初蘅躺在床上,感觉一会冷一会热。 感觉像有一团燃烧的火在灼烧皮肤。 她抓着常桉的手,意识模糊:“常桉,我好难受……” 常桉喂她喝了几口药,然后突然转身跑了出去。 或许是因为生病,余初蘅的安全感更加薄弱,以为他又要撇下自己。 “常桉!” 外头传来常桉的回应:“娘娘等等奴才。” 听到他的声音,她的情绪才平稳了些。 半晌,余初蘅看见常桉只穿着中衣走进来,身上还带着雪。 他坐了下来,把浑身滚烫的她轻轻抱进怀里。 那一刻,余初蘅因为发烧而生起的燥热得到了缓解。 她贴着常桉的胸口,听着他胸膛因为说话而产生的震动。 “娘娘,可好些?” 余初蘅含含糊糊应着,攀上他的身子,像没有骨头的八爪鱼,死死扒着他:“嗯,又有点冷了……” 其实她已经分不清冷热,她只想在这被体温烘得温热潮湿的被褥下,贴近她唯一爱的、亲近的人。 这一夜,余初蘅蜷在常桉的怀中沉沉睡去。 这是她来到这个世界三年来,睡得最舒服的一觉。 命贱好活,没过几天余初蘅的病慢慢好转了。 她天天院中盯着太阳。 算着日子,钦天监说的日食还有一个月就到了,她心情也越来越复杂。 这天夜里,去内务府拿蜡烛的常桉一直没有回宫。 余初蘅担心他又被赵德喜那个老毕登欺负,于是急忙出门找他。 但在穿过池边假山时,她听见角落里有异响。 她放轻脚步走近。 月光下,疯狂的一幕刺的余初蘅整个人都傻了。 只见不着寸缕的宋叶云正和两个侍卫交缠,大汗淋漓间,溢出压抑不住的呻吟。 余初蘅被这刺激的一幕吓得连连后退,下意识要惊呼出声。 忽的,后背撞上一个硬实的胸膛,嘴也被捂上。 紧接着,一个熟悉低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娘娘别出声。” 是常桉! 余初蘅猛地放松下来,才恍然发觉她和常桉挤在假山狭窄的洞口,身子几乎贴在了一起。 外面令人面红耳赤的喘息呻吟依旧。 她的位置恰好能看见宋叶云环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