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沈初涵猛然一惊。 下意识的喜悦后,她又茫然了眼神。 萧凌澈若是知道她有了孩子,会是什么反应? 她下意识地轻抚着自己的腹部。 好一阵,沈初涵才开口问:“大夫,我体内的毒,会影响它的安危吗?” 她身上的毒早已渗进肺腑,即便孩子生下来,恐也是百病缠身。 ……可她仍有最后一丝希冀。 大夫的话却打破了她的幻想:“会。” “太子妃,为了你好,更为了这孩子好,都不该让它出世。” “……我知道了。” 沈初涵恍惚着离开医馆。 不知不觉间,她又回到沈府后院,想要再多看一眼沈母。 满院宾客都已散去,但她没有见到沈母,反而见到了正在练功的沈若礼。 沈初涵不禁驻足。 十二三岁的少年嘴唇冻得发白,仍拿着长枪挥舞。 一遍又一遍…… 就像曾经的她一般。 久久伫立,看了良久,沈初涵心中那份被取代的不甘与委屈,竟渐渐释然…… 这是个好孩子。 ![]() 有这么一个人,替她孝顺母亲,替她传下沈家的荣光,又有何不妥? 沈初涵苦笑一声,正想离去之时,少年的枪法突然出了错,她不禁出声提醒:“错了!” 沈若礼倏然一惊,视线射向她。 已经出了声,沈初涵干脆上前。 她沉默地拿起少年手中的长枪,完完整整地给他演示了一遍。 将长枪还与沈若礼,沈初涵正色道:“你记住了,沈家枪法,重在固守本心,正气长存,不偏不倚!” 沈若礼怔怔接过长枪,她转身便要离去,却听身后少年呼唤她。 “姐姐!” 沈初涵脚步一滞,猛然回眸,对上少年诚挚的双眼。 “他们都说你趋炎附势,不忠不义……可是你的枪法告诉我不是的!姐姐,若当年事真有隐情,你尽可告诉我!” 沈初涵眼眶中传来热意,腰间香囊好似发烫一般。 五年前,山东闹天灾,饿殍千里。 可所有赈灾之物皆被皇后的弟弟左良侯拦下! 整个山东十室九空,无数求救书信写往京城,却没有一封书信能传入京中! 只有其中一个送信人恰巧被沈初涵与温亭义救下,温亭义付出生命的代价,才让她活了下来! 这一刻,沈初涵很想把一切都说出口……可是,不行! 她的命是温亭义拼了命救下的,在皇后没有彻底倒台之前,她半个字都不能对其他人说! 最终,她只是哑声开口:“他们没有说错,我的确不仁不义,不忠不孝。” …… “太子妃,皇后娘娘有请。” 一回宫,沈初涵便被皇后叫走。 皇后坐在高椅上,轻笑道:“太子妃,听闻你已经被沈家除名了?” 沈初涵行礼的动作骤然一顿,哑声说:“……回禀母后,是。” “你即无子嗣,又无沈家支持,如今太子还会留你几日?” 皇后抬起下巴俯视着她:“不如与本宫合作,本宫可保你一世荣华富贵,衣食无忧。” 沈初涵心狠狠一颤。 “臣妾多谢母后关心,但此事,臣妾还需多加考虑。” 皇后盯着她半晌,冷哼一声:“我信你是个识趣之人,三日之内给本宫答复。” 她似乎笃定了沈初涵不会拒绝。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沈初涵贪图荣华,唯利是图。 “那臣妾先告辞了。”沈初涵起身告退。 行至门外,忽地胃中呕吐感袭来,沈初涵一阵干呕。 身后,皇后声音骤沉:“太子妃,莫非是有喜了?” 沈初涵猛然一僵,她佯装无事道:“并非,只是今日马车颠簸。” 感受到身后阴狠的眸光,沈初涵加快了脚步。 回到寝殿,已经疲惫至极。 沈初涵一开门,就见萧凌澈径直朝她走来,带着铺天的酒气。 “殿下,臣妾回来晚了……”她上前去搀扶。 才靠近,就被萧凌澈拥住,灼热气息洒在脖颈间。 沈初涵微微一颤。 下一瞬,萧凌澈将她打横抱起,丢到了床上。 他一扯,窗幔落下。 滚烫而急促的吻也随之落下,指尖探入沈初涵的衣衫。 沈初涵咬住下唇才不让自己喘息出声,感觉到男人炙热手掌抚上她的腹部,她下意识抓住了萧凌澈的手,颤声道:“别!” 烛光透过纱帐,将萧凌澈的身影映得柔和。 他的声音沙哑而低沉:“嗯?” 沈初涵的身子隐在他的阴影中,心忽地扯紧。 她缓缓道:“殿下,如果我有身孕了……你会如何?” 萧凌澈挑起她的下巴,似笑非笑:“你如今无名无籍,也配诞下皇子?” 第7章 沈初涵脑袋空白了一瞬,心口似被什么撕裂。 萧凌澈手上用力,狠狠堵住了那双唇:“莫要再说这些扫兴话。” 沈初涵什么都来不及再说,就被覆身下来的男人拉进了抵死缠绵。 云雨翻涌。 事了,萧凌澈起身穿衣,随口道:“明日苏芷兰进宫,你将婚服带给她看。” 语落,他没再理会沈初涵,径直离去。 沈初涵蜷缩着身子,浑身的酥麻化作令人发寒的痛。 半晌,寂静的屋里才响起沈初涵沙哑的声音。 “是。” 沈初涵不知是如何睡去的,这一晚,她反反复复地醒。 回回皆是从梦中惊醒。 她一会梦见少时,苏芷兰与她女扮男装去上太学,看见萧凌澈便推搡着她为她打气:“喜欢他就去说呀!万一他也对你有意呢!” 一会又梦见五年前,萧凌澈掀开她的盖头,第一句话却是:“你就是那个私奔害死情郎,还敢厚颜嫁给本王的女人?” 在萧凌澈骤冷的眼神中,沈初涵的心也一点点往下沉。 再是温亭义的尸体前,苏芷兰声嘶力竭的对她哭喊:“为什么死的不是你!” 沈初涵猛然惊醒,屋外天光已亮。 她抹了一把眼尾,起身穿衣。 她还需早些去制衣局,将那婚服带回东宫。 东宫,书房。 萧凌澈麾下最得力的幕僚正向他禀告:“皇上龙体告恙多日未上朝,近日皇后一党行事越发狂悖!” “而那皇后的弟弟左良侯,手掌山东兵权,有他一日,皇后一派仍可屹立不倒!” 萧凌澈神色淡然,轻抿一口茶:“天欲世人亡,必先使人狂。” “我那父皇可并非等闲之辈,他们在自寻死路” “殿下所言极是!”幕僚点头,又反复启唇,欲言又止。 他一握拳:“殿下,臣还有一事谏言!” “说。” “您即将迎娶苏氏嫡女,此女贤良淑德,名声甚好……臣以为,她进宫后,那名声狼藉的沈氏当可除之。” 语落,空气陷入一瞬冷寂。 幕僚感到些微慌张。 萧凌澈眸中似有浓墨弥漫,黑得吓人,他缓缓道tຊ:“你要如何做?” 门外,沈初涵攥紧了手上放着婚服的托盘,脸色惨白地无声往后退去。 她才转过一道檐廊,耳畔一阵嗡鸣,剧痛从心口蔓延至全身。 是毒又发作了! 手中东西掉落在地,沈初涵撑着墙壁往自己的院子走。 冷汗打湿了衣物,沈初涵的思绪开始恍惚。 她忆起那一天,她与温亭义逃离之时,毒箭雨点一般射来。 而温亭义扑在她身上,被万箭穿心。 她崩溃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