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威士忌。”俞意坐到了吧椅上。 “哪支?”唐潇向她投去一个询问的眼神。 “你身后的酒柜,第二排右边第三支。加冰块。”船舱内不冷,她边说边解开大衣领口的扣子,“唐总不会不舍得吧?” 她选的那瓶是酒龄最高的日本威士忌,于1960年代蒸馏,全世界限量100瓶,也是这个酒柜里最贵的一支酒。 有多贵?他们身处的这艘小游艇估计不超过100万,这瓶酒的价格至少是这艘小游艇的5倍。 俞意不乐意他那样抱她上船,也不乐意他调侃她人鱼公主,于是在那一点点的报复心作祟下,故意选这瓶酒。 唐潇却二话不说拿了那瓶酒出来,不带一丝犹豫地把它开了,她那一点点报复心没能得到满足。 他又找了个水晶杯,加了几块冰,再倒了大半杯酒,放到了她面前。 然后才悠悠地开口,语气有些欠,“不会不舍得。反正,也不是我的。” 啊? 不是他的? “那是?” “我一个叔父的,这艘船也是他的。” …… 这多失礼啊! 她未经人家同意,上人家的船,还喝人家的酒,还选了最贵的那支。 她现在又更气了。她愕然地看着那杯酒,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 唐潇看了她一会儿,失笑道:“没关系,就说是我喝的。” 俞意瞪了他一眼,却他唇角的弧度更深了。 她闷头喝了一大口酒,冰凉的威士忌流过喉咙,留下一阵檀木的香气。不错,她很喜欢。 唐潇给自己也拿了个水晶杯,不过他给自己倒的是温水,见俞意一脸疑惑,他解释道:“不能酒驾。” 唐潇喝过一口温水,指了指她大衣的口袋,准确来说,是他大衣的口袋,“钥匙,拿一下。” 俞意迟疑了一下,翻别人的口袋是个很私密的行为,都是私人物品,万一翻出来什么不该看到的不好收场。但唐潇现在显然就是让她翻。 她伸手进去,摸到了他的手机、烟盒、打火机,才在最底下摸到了一把钥匙。 他朝她摊着手,她摸出钥匙,放到他的掌心。 钥匙落在他掌心的时候,她指尖似是无意地也碰了他的手心一下,就一下,瞬间又缩回,像是触电反应。 唐潇黑沉沉的眸子看了她一眼,没作声。 他收回眼神,握上钥匙,向船头走了过去。只见他在驾驶舱坐了下来,把钥匙插进钥匙孔转了一下,启动了游艇。 俞意这才意识到,原来他说的不能酒驾是指这个。在此之前,她以为他是指今晚还要开车,她以为一直没开船是因为这游艇的司机还没过来。她没想到唐潇还会开游艇。 “会怕吗?”唐潇像是后脑勺长了眼睛,感受到她的视线,看到她古怪的神情。 “不会。”她收回视线,不再看他。 她拿过那瓶威士忌和酒杯,坐到了甲板上。 发动机的声音响起,船缓缓启动,驶出码头后骤然加速,往着运河的上游 逆流而上。船尾留下了一串纷飞的白色浪花,像往河面抛出一条白色的丝带。 风在她的耳边呼呼吹过,她伸出了手,感受风从她的指间流过的速度。 她看向漆黑的水面,灯光的倒影在晃动,月亮的倒影也在晃动,渐渐地晃得她什么都看不清,她干脆闭上了双眼。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明明耳边是嘈杂的马达声、风声、水声,却感觉世界很安静,安静得就像只剩下她自己。 明明她身处的这艘小游艇不过10米长,她却忽然觉得世界很辽阔,辽阔得什么都装得下。 这一刻她感觉到特别自由,tຊ自由得生出一种莫名的伤感。 唐潇把船开出很远之后,才掉了头,慢悠悠地驶回码头。 泊岸之后,他走到甲板上,发现俞意双臂抱膝窝在那,小脸埋在膝盖上,一动不动。 他三步并作两步走了过去,喊她的名字,“俞意。” 第一声,她没有反应。 他声音不自觉地有一些紧张,“俞意,怎么了?” 第二声,她缓缓地抬起了头,看到他脸上担忧的神情。 “不怎么。”她声音平静,神色如常,看上去并没什么不同。 只是她站起来的时候,脚步虚浮,没走两步就整个人往一边栽下去,唐潇连忙上前扶住了她。 他掂了掂威士忌的酒瓶,竟然空了。 她光脚站着,只到他下巴的位置,她歪过头,刚好找到了一个支点——他的肩膀,她顺势靠了上去。 他呼吸一滞,身体僵了一下。 她醉意不轻。 许久,他才说出一句话,是他未察觉的轻柔口吻:“送你回去?” “嗯……好。”她呢喃着,声音很轻很轻,轻得让他耳朵发痒。 唐潇扶她到船舱内,把她摁坐在沙发上,“在这等我一下?我把你的车开过来。” 他的车停在了公司,怎么看都是开她的比较方便快捷。 “嗯。”俞意点了点头,不知道是不是在酒精的作用下意识逐渐涣散,她乖得不像她。 “给我车钥匙?” 她努力思考了好一会儿,才说:“不知道在哪。” 总不能在车上。 他哄了好一会儿,才让她又从他的大衣口袋里摸出车钥匙,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放进去的。 …… “在这等我一下,我很快就回。”说完他快步走出船舱。 他下了船,快步往外走,余光看见有一只高跟鞋被落在舷梯边上。是俞意上船前脱下来的那只银色的高跟鞋,孤单地、优雅地留在了那里。 他忽然意识到,他不能把她一个人留在这里。 他回身捡起了那只鞋,又快步回到了船舱内。 俞意趴在了沙发上,听见了声音,她抬起了头,疑惑地看着他。 看上去还有一分清醒。 “我怕你一个人在这里做坏事。我抱你过去?”他低声说着,随手放下了那只水晶鞋,俯身过来。 听罢,她眼睛倏地睁大了,眼里的迷离都散了几分。 “做什么坏事?”她只关注到了三个字。 “比如,偷酒喝。” …… 至于吗?她堂堂俞大小姐至于吗? “抱你过去?”唐潇重复。 “那你好好抱。”她说得多少有些不情不愿。 他失笑,“行——”原来大小姐记上了他抱她上船的那一下。 他将身体又俯低了些,让俞意手臂搭上他肩膀,勾过她腿弯,轻轻松松将她抱了起来。 他掂了掂,语带戏谑,问:“这样抱,大小姐还满意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