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杉泪流满面,大喊道:“我家姑娘是在床上流干了血,活活熬死的啊!” “将军,纵使您不爱我家姑娘,可看在五年的夫妻情分上,求您还我家姑娘一个公道吧!” 第十一章 严序脸色发白,不由往后退了一步,脑海中嗡嗡作响。 死了?楚柠……真的死了? 硬生生流干了血熬死的? 严序的瞳孔颤了颤,环视着烧得看不出模样的西厢院。 怎么可能呢? 楚柠怎么可能会死呢? 脑海中嗡的一声,严序头痛欲裂,眼前忽然闪过了一幕幕的过往场景。 与往常记忆里的截然不同。 记忆里那些温情蜜意的主角变成了他和楚柠,不再是他和裴清竺。 他全都想起来了,三年前受伤后记忆混乱,他竟把楚柠当做插足他和裴清竺感情的第三者。 事实上,他唯一的爱人唯独只有楚柠一人! 云杉单手抱着孩子,伸出一只满是血污的手,恨声道:“将军,奴婢手上身上的血全都是我家姑娘的,姑娘她到最后都不曾瞑目,她是被人害死的啊……” 严序看着那些已经凝干的鲜红,眼底都是惊恐的神色。 他连连后退,难以置信地摇头,厉声喝道:“胡说!来人,将着满嘴谎话的贱婢拖下去!胆敢对夫人出言不逊,拖出去发卖了!” 副将接过云杉手里的孩子,冲身后的侍从使了个眼色。 云杉被人拖拽着出去,嘴里还在喊:“将军!我家姑娘对您情深似海,她一辈子的幸福都交代在这窄院儿里,难道不值得您一丝难过吗?” “将军,纵使您早已厌弃我家姑娘,但好歹夫妻五年,请您还我家姑娘一个公道吧!” ![]() 云杉的声音渐远了,严序紧紧攥着手心,眼底都是一片猩红,忽然冷笑了一声:“胡说……你们全都是胡说八道!她、她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死了呢!” 下人见严序脸上满是癫狂的神色,站在一边大气也不敢出。 侍从颤颤巍巍地将从一片废墟中清出来的一捧骨灰递给副将。 副将颤着手接了过来,递给严序,艰涩道:“将军,还请节哀!” 严序眼神触及到那一捧骨灰时,浑身发颤,下一瞬猛地吐出一口血,晕了过去。 严序做了一个梦。 梦到楚柠及笄那年,及笄礼上热闹极了。 他站在池边的拱桥上,遥遥撞上了楚柠一双带笑的眼眸。 楚柠提着衣裙朝着他一路小跑,面上的笑颜宛若夏花:“序哥哥!” 可眼前大雾忽起,眼前的音容笑貌消散如烟,幻变成漆黑冰冷的夜里,楚柠躺在床上,满身是血,鲜血涌到他脚边,那双眼眸黯然神伤。 楚柠睁着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最后掉出一滴眼泪。 那滴血泪犹如朱砂那般,深深刻在他的心底。 泪水滚烫,严序忽然从梦中惊醒,入目的是熟悉的厢房。 “将军,你可算是醒了!” 他睁开眼,看到端着药碗坐在床边的裴清竺。 严序看着眼前的裴清竺,她笑起来的模样与年少时的楚柠有几分相像,却又不同。 裴清竺放下碗,一脸温柔的模样:“将军昏迷了好几天,妾身甚是担忧,心中十分惦念。” 楚柠与裴清竺是完全不同的人。 楚柠性子清冷孤傲,那些直抒心意的话她从不挂在嘴边。 可裴清竺却总想方设法地让他知道,她的心意有多么重要。 她的爱热烈而又直白,不同于楚柠的沉默无声。 这三年里,他忘记了对楚柠的爱,甚至假想她是联姻被迫娶的人。 他一次一次为了裴清竺,伤害楚柠。 如果没有裴清竺,楚柠就不会死! 严序忽然抓住她的手腕,神色晦暗不明:“我问你,楚柠难产那日,你到底做了什么?” 裴清竺的脸上闪过一丝慌乱,支吾着解释道:“那日.....妾身自从流产后身子一日不如一日,那日妾身身子属实难受,下人不得已才传唤了太医。” “云杉闯进院里以下犯上羞辱妾身,妾身气不过就是想教训她一下,妾身并非有意要扣住她!” 严序只是看着裴清竺,语气冰冷:“你不过是瞧着我不喜楚柠,又仗着你救过我的性命,所以,你不过认为单楚柠一条性命,不足以我拿你怎么办,是吗?” 第十二章 气氛一瞬跌至冰点。 裴清竺脸色苍白,不住摇头否认,“不,不是,妾身绝无此意!” 严序猛地松开手,一把掐住她的脖子,这一刻,他的眸子里真真切切印出了翻涌的恨意。 “你趁我记忆混乱,仗着我对你的宽容处处陷害楚柠,你以为你救了我,我就不会杀了你吗?” 裴清竺眼里浮现深深的恐惧,缓慢窒息的感觉一点点将她包围。 “你算什么东西,事已至此,那你就好好给楚柠赎罪吧!” 说完,严序松开手,朝身后挥了挥手,任由侍从将不停哭喊的裴清竺拖了出去。 一片夜色里,将军府的下人守在门外大气也不敢出。 严序看着变了模样的南苑,已找不到他和楚柠生活的痕迹,只觉得这院子令人恶心至极。 这三年来,他究竟对楚柠做了什么? 严序按压着滞涩的胸口,忽地大笑了起来,一拳狠狠砸在房里那面铜镜上。 那飞溅的碎片散落满床,也嵌入了他的手背,鲜血沿着指尖滴落在地。 他气红了双眸,身处于这个院子仿若要窒息一般,他让人拿来了火把。 火焰肆意燃起的顺面,明灭火光中隐约看见他含泪的双眼。 将他和裴清竺生活过的痕迹,一点一点让其被火焰侵蚀。 每一处角落,都是曾经明晃晃对楚柠的背叛。 只要毁掉这些痕迹,他的柠柠一定会原谅他,一定会回来。 院子很快被大火吞没,下人们都忙着扑火。 严序颓然地跌坐在地,视线猛地落到腰间那枚装着骨灰的香囊。 那浑身的力气好似猝然间被抽走了,他终究没忍住,呜咽出声。 忽然无比清楚的意识到,无论如何逃避、无法弥补和悔改。 楚柠死了,永远离开他了。 这样的认知,让他心里忽然泛起一阵尖锐的疼痛。 他感觉心脏某个地方似乎要痛到炸裂开,只剩一片血肉模糊的废墟。 过了许久,他失魂落魄地离开,不再回头看一眼那阵大火。 守在门口的副将,见神色看不出异常的严序出来了,嘴张开几下,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跟在他身后离开。 严序离开时,瞥见了光秃秃的墙角,忽地想到了曾经楚柠亲手种下的杏树。 脑袋里又不由自主地想到了那天滂沱大雨中,他让楚柠给裴清竺下跪的那一幕。 他握着香囊的手紧了紧,声音满是苦涩:“柠柠,是我错了……” 他终究还是来到了已经破败不堪的西厢院。 严序抬脚走进去,院前的花草四下凋零或沦为灰烬,西厢院仍是一片废墟。 秋风冷冷吹过,似乎还能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一片夜色里,严序仿佛听见有人一声声在叫他:“严序——” 是记忆中,楚柠的声音。 他猛地回头,去寻找声音传来的方向。 可漆黑的夜里,除了这个已经烧毁的院子,什么都没剩下。 刹那间,严序心头忽然涌起一阵悲凉。 说好了,他会在她生产之前回来,可最后,他连她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楚柠,为什么不再等等我?” “你会恨我吗?” 严序看着眼前的荒凉,骤然哽咽,“楚柠,你好狠的心,你不愿坐的这个位子,自会有人前仆后继想要坐上来。” 可忽然,他颓丧的坐在台阶上,低头看着倾泻在脚边的清凉月光,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