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往北,漫天的雪花便纷纷落下。
但裴临渊知道,阮惊梨就在北疆。 这些日子里,他每次听到边疆战起的消息,就仿佛听见一次某人的死讯。 “等她回来,本王一定要打断她的腿。” 这样的话,跟随着裴临渊的随从们不知道听了多少次,险些耳朵都起茧子了。 真打假打? 那肯定是假打,别说打,就是阮惊梨掉一根头发,裴临渊都心疼得不行! 天色渐渐暗沉,冷风袭来。 裴临渊早年间的旧疾也发作起来,人除了在马车上咳嗽,就是在马车上闭目养神。 暗卫提议等明年春日,天气暖和些,再往北走去寻阮惊梨。 裴临渊却仿佛不知疲倦,果决的拒绝,昼夜不停地继续往北走。 越往北走,流民也就越多。 走在前方的探子将消息送回,说阮惊梨一去边疆,就率兵一千,夜袭敌营,斩俘敌军三千零二十一人。 可阮惊梨到底还是年轻,贪功冒进,追击匈奴残部的时候深入了敌方王庭。 至今生死未明。 得到消息的裴临渊立即加快了前往边疆的速度,他连日的咳血看得随从们心惊胆颤。4 可所有人都看得出他的惶恐,他在怕,怕阮惊梨出事。 自他们跟着摄政王起,就知晓阮惊梨对裴临渊是最特别的存在。 裴临渊不知道。 只是在阮惊梨出事后,他经常陷入梦魇,梦见那个小姑娘握着长樱枪倒在尸山上,万箭穿心,死不瞑目。 只要一想到这个画面,他心底的恐慌便如同一滴墨晕染在白色宣纸上,越来越浓。 北疆,沙土之下到处都是将士的遗骸。 邝城城墙上,阮惊梨死死地盯着远处的匈奴营帐,问副将:“他们有多少人马?” “回将军,匈奴大军共计五十万人。” 五十万?大夏驻守边疆的军队不过十万! 悬殊之大,让阮惊梨蹙起了眉,她按下心中情绪,一字一顿。 “我阮惊梨在此立誓,就算是九死一生之战,也定取他匈奴王的项上人头,以祭我阮家军千万亡魂!” 站她身后的副将神色满是欣慰,这些天里,他是见着阮惊梨一点点成长的。 她从小习武,又是阮家唯一的遗留下的血脉。 最开始他们只是想着,放谁做主将不是做,不如放阮惊梨上去,好稳固军心。 哪怕她做出了什么错误决定,也有他们叔叔伯伯担着。 可这些日子里,他也看出了阮惊梨是天生的将帅之才。 “陈叔,帮我拦住下面的那对人马。” 陈副将回过神,转头看向远处驶来的那对车马,目露困惑。 “京城的方向……是谁来边疆?” 阮惊梨面不改色:“那是摄政王的马车。” “拦住他,别让他进邝城。” 陈副将犹豫道:“这不太好吧?” 阮惊梨义正词严:“边疆重地,即使他是权柄滔天的摄政王,也不能随意踏足,否则国法何在?” “是!” 话落,立即有士兵下城去将裴临渊的车马拦住。 阮惊梨俯瞰着那一幕,眼底倒映着马车瑞兽的图腾里,升起一抹赞赏。 这群人办事真利索。 与她相比,城墙下的裴临渊脸色瞬间冷下来,语气也不悦:“你们敢拦本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