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顾钊庭注定失眠。
醒来时天光微凉,他忽然想起在养和医院护士给的那个手机。 拿出来充上电。 除了面容识别,还有数字密码。 顾钊庭想都没想就输入了自己的生日。 屏幕显示解锁成功。 阮明棠的手机桌面很简洁,桌面壁纸是他的一张侧影。 大概是偷拍的,角度不好,画质也有些模糊。 顾钊庭不禁失笑,同时也感到酸涩。 明明是合法夫妻,自己却没有主动和阮明棠拍过一次照。 阮明棠的手机便签里有一个专门关于他的分组: 1.哥哥不喜欢香氛的味道,所以家里最好是放鲜花和绿植。 2.哥哥最近应酬比较多,可以煮一个绿豆海带汤,回来可以喝一碗。 3.哥哥的手表坏了,记得买一个新的。 …… 看着这些,顾钊庭心口泛起细细密密的疼痛。 在不为人知的时候,阮明棠就这么一直默默地关注、爱着自己。 不知道看了多久,顾钊庭终于有了些睡意。 他攥着阮明棠的手机陷进浅眠。 再醒来时已经是早上10点,顾钊庭给特助拨去电话。 “准备好100万,今天我要去中文大学医学院。” 特助说:“好的,顾总。” 没多久,一辆迈巴赫停在四季酒店门口。 “顾总,我已经联系好了医学院的院长,等会我们直接去院长室就好。” 上车坐好后,特助就告知安排好的行程。 “嗯。”顾钊庭表示自己知道了。 对于阮明棠签署人体器官捐献,并决定把自己的遗体给医学院做病理研究的事,顾钊庭其实有些耿耿于怀。 或许他没有资格。 可是,他一想到如果那天自己没有去养和医院,那他是不是见不到阮明棠最后一面? 哪怕已经死去的阮明棠。 “明棠拜托我不用给她举办葬礼,逢年过节也不需要烧纸祭奠。” 顾钊庭想起昨天宋时廷说的话就是一阵后怕。 他差一点连阮明棠的死讯都是从宋时廷那里得知的。 想到这里,他垂下眼睛,黯然神伤。 “顾总,我们到了。”特助拉开车门。 温暖的日光透过郁郁葱葱的树叶倾泻下来。 顾钊庭不由眯起眼睛。 香港已经许久没有这样的晴天了。 医学院院长办公室。 简单寒暄后,顾钊庭说明来意。 “我想成立一个明棠基金,从今年开始,每年向医学院捐100万。” 院长自然同意。 把后续事情交给特助后,顾钊庭独自走在校园中。 阮明棠毕业于香港中文大学。 口袋里的手机忽然震动,顾钊庭拿出来一看。 是阮冬棠打来的。 “阿庭,到了一个你的快递,是明棠寄来的。” 听到这话,顾钊庭想都没想就往红山半岛赶去。 红山半岛711号。 门大敞着,阮冬棠一直在等顾钊庭。 见顾钊庭来了,她把一封薄薄的信交到他手中。 “邮差说是明棠寄给你的,她在一个月之前就写好了。” 顾钊庭微微颤抖着手接过:“谢谢。” 说完他转身就要走。 “阿庭。”阮冬棠忽然叫住顾钊庭。 顾钊庭脚步一顿,转身。 “你再也不会回来了,是吗?” 阮冬棠神色平静。 “是,我会让特助每个月给你打20万,以后的生活你不用担心。” 顾钊庭毫不犹疑地回答。 “好,再见,阿庭。”阮冬棠挥了挥手。 顾钊庭笑了笑,没有回复。 他和阮冬棠这一生,或许都不必再见了。 他看着手里的信,信封上的字迹娟秀清雅。 “阮明棠写给顾钊庭的情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