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小时过去了,大长老迟迟没有看到安辞的人影。
就在他打算打个电话问一问情况时,安辞终于出现了,她肩上背着一个绿色小恐龙书包,睡眼惺忪地晃进教室。 安辞走到大长老面前,朝他鞠了个躬,“大长老好。” 大长老本来还对她迟到这件事挺生气的,结果见她一副乖巧的模样,顿时没了脾气。 罢了,下不为例。 他道,“小少主请坐。” 偌大的教室,除了讲台,底下就一套桌椅,不偏不倚地摆在正中间。 还没坐下,安辞便感受到压力了。 她慢吞吞地走过去,拖开椅子坐下,然后把书包塞进抽屉里。 “小少主,你背过诗吗?” 由于之前从未和安辞接触过,大长老对她的知识水平一无所知,只能试一下她的底。 然后大长老挑了个最简单的,“比如,春晓这首会吗?” 安辞双手搭在桌上,乌溜溜的眼珠子转了转,她大声且有力地回道,“背过,这个我会。” 大长老笑,抚了抚胡须,“行,那你背一下我听听。” 安辞清了清嗓子,摇头晃脑地背诵,“春眠不觉晓。” 大长老挺满意,递给她一个赞赏的眼神,示意她继续背下去。 安辞接着背,“处处蚊子咬,夜来大狗熊,谁也跑不了。” “……” 大长老蚌埠住了。 他看着底下坐着的小孩,再也笑不出来了。 她这也叫背诗? 这不是胡闹嘛,背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大长老深吸了口气,觉得她还能再抢救一下,努力挤出一抹笑容,“小少主,你知道这首诗是谁写的吗?” 安辞举手,“我知道。” 还没等大长老高兴,就听到她说,“是李白。” 李李李……李白? 她回答时考虑过孟浩然的感受吗? 荒谬,太荒谬了。 大长老脚下一滑,幸亏他手快扶住讲台,勉强站稳脚步。 他压下心头的震惊问道,“小少主,这诗是谁教你的?”他倒是看看到底是哪个挨千刀的教坏了他们小少主。 “我看电视学的呀。”安辞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大长老,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啊?” 大长老心想:你看是搞笑节目吧。 他又一次深呼吸,吐气,决定换个更简单点的问题,“小少主,三字经,你会背吗?” “我会。”安辞又举手,一脸信心满满。 大长老现在对她这句“我会”、“我知道”已经产生心理阴影了,他事先用手撑着讲台桌面,这才道,“那你开始背吧。” 安辞一本正经地开口,“人之初、性本善,狗不叫,猫不跳,鸡不飞,猪不闹……” 大长老眼前一黑,“砰”的一声,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了。 事发突然,安辞瞪大了眼。 要死,玩大发了。 她蹭地站起身,跑到大长老身边,伸手搭上他的脉搏。 然后,她松了口气。 幸好只是晕过去,没什么大碍。 她计上心头,转身跑到外面走廊,“来人啊,快来人,大长老出事了。” 城堡周围到处都是巡逻的铁卫,听到她的声音,立马赶了过来。 “小少主,出什么事了?” 安辞皱着小脸,着急地道,“大长老在里面晕倒了。” 闻言,铁卫们涌了进去,没一会便背着大长老出来,急匆匆地离开。 “小少主,我送您回去吧。”留下来的铁卫道。 安辞拎起书包,挥手,“不用不用,我自己走就行。” …… 大长老昏倒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安镇雄的耳朵里,听到这个消息时,他刚结束一个会议。 当时在场的还有二长老和三长老。 “大长老身体一向很硬朗,怎么突然晕倒呢?”三长老不解。 “是啊。”二长老也是一头雾水,“对了,今天还是轮到他给小少主上课来着。” 不知为何,安镇雄总感觉大长老昏倒这件事和他家小外孙脱不了干系。 他抬起眼,扫向曾良,“小少主人在哪?” 曾良如实汇报道,“据铁卫说,大长老被送去医院后,小少主就自己走了。” 安镇静皱了皱眉,这小崽子。 他先问重点,“大长老现在人怎么样了?” 曾良说,“已经醒了,现在还在医院输液,大长老的夫人已经过去照顾他了,说是要后天才能出院。” 他顿了顿,迟疑地补充了一句,“家主,医生说大长老他是怒火攻心,被气晕过去的。” 气晕过去的? 二长老和三长老对视一眼,顿时了然,然后开始同情起大长老来。 安镇雄沉了沉脸,“去把小辞给我找来。” 大长老是什么样的人他很清楚,七位长老就属他性情最为温和,能把他气晕过去,小崽子也是出息了。 曾良瞄了一眼他的脸色,咦,可怕。 他不禁替安辞捏了把冷汗,转身离开去找人。 …… 问了巡逻的铁卫,得知安辞在花园那边,曾良赶忙过去找人。 等他过来时,就看见她嘴里咬着一根棒棒糖,然后手里拿着一只逗猫棒在逗富贵玩。 她倒是挺悠闲。 曾良有些哭笑不得,他一走近,安辞就发现他了。 她笑眯眯地喊道,“曾良叔叔。” 曾良笑着点头,“小少主,家主找你过去,快跟我走吧。” 安辞装糊涂地问,“外公找我什么事啊?” “大长老晕倒的事家主已经知道了。”他能提醒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家主现在心情很不好,小少主你待会可要小心,不要乱说话。” 安辞眯了眯眸子,一骨碌地从地上爬起来,丢下逗猫棒,“曾良叔叔,你等我一下。” 曾良啊了声,还没反应就就看到她一头钻进不远处的花丛,飞快地拔了一把花。 然后她抱着一捧花跑了回来,“好了,我们走吧。” 曾良一脸疑惑,“小少主,你摘花做什么?” 安辞含糊地道,“好看啊,我们快走吧,别让外公等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