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脖颈冰凉,低头看去,竟是被人用刀刃架在了脖子上。 “别动!” 身后男人恶狠狠怒斥。 方子妤身子一僵,随即便被匪徒推着走出了暗巷,与返回来的司徒言撞了个正着。 司徒言脸色一沉。 这时,却听那匪徒直接叫出司徒言名字:“司徒言司徒大人!你知道我是谁吗?” 司徒言眉头一蹙,只冷冷说:“你既然是冲我来的,就放开我夫人!” 匪徒大笑,刀刃却越发逼近,方子妤几乎能感受到脖颈被划破。 匪徒带着恨意的声音高声响起—— “我是前几日被你剿灭的黑风寨二当家!” “我不过出门一天,回来竟全寨覆没!司徒言!我们黑风寨何时得罪了你?你要如此赶尽杀绝!我大哥又何时得罪了你,你竟将他人头挂在墙外示众,连具全尸都不留!” 匪徒越说越激动。 方子妤脖颈已经往下流出血来。 她遥遥看向司徒言,却见他没有分出一丝眼神予她,只是冷冷一笑:“你想如何?” 匪徒牙呲目裂,愤然大吼。 “你现在就自挑四肢经脉!不然我就让你的夫人跟我大哥一样人头落地!” 他说得激动,方子妤脖颈处越发血流如注,生疼不已。 心口猛跳不止,她听见司徒言的声音—— “至今,还没有一个人能威胁到我!” 方子妤心神骤凛,透过模糊泪眼,她看见司徒言举起弓箭。 一模一样的话语,一模一样的神态。 这一刻。 眼前的司徒言彻底和前世的司徒言重叠。 心脏好似再度涌出被贯穿的痛楚。 她喃喃着:“你又要杀我了吗?” 司徒言一怔。 方子妤泪水滑落脸颊:“司徒言,你可知前世我嫁给你时有多欢喜?我曾以为觅得佳婿,憧憬着能与你一生一世一双人。” “可死过一遭后,我才知我错得离谱。” 这番前世之tຊ论一出,她身后的匪徒都不觉愣了。 方子妤却恍若未觉,死死盯着司徒言。 “你知道吗?我嫁给你后就没有一天过得轻松自在。” “我小产时你不闻不问,我娘家几十口人被你无情灭口,我缠绵病榻时你冷若冰霜,那之后我无时无刻不在后悔,后悔爱上你,后悔嫁给你!” “若你天性无情我便认了,可是司徒言,前世今生,你都能将秦雪薇母子照顾得万分周全,足以见你并非不懂感情,你只是偏偏对我狠心绝情,无情无义罢了!” 司徒言面色一沉,却是依旧沉默。 见状,方子妤凄惨一笑:“看,永远是这样,永远只有我一个人在痛苦在绝望!你永远那样冷静!就像我对你来说永远都是无关轻重的!” “可既然如此,你为何还不肯放过我?” “重来一世,我本只想离你远远的!可为什么,你连这点都不肯成全我?” 方子妤歇斯底里的质问响彻在风中。 司徒言眼底微颤,张嘴欲说什么,却还是咽了回去。 他脸色冷沉,重新举弓。 匪徒的刀亦瞬间刺入方子妤皮肉。 这一刻。 方子妤心如死灰。 她唇角上扬,眼中流尽了最后一滴泪。 “司徒言,你我夫妻两世,缘分也该尽了。” “下辈子,我只求与你永不相见。” 话落的一刻,司徒言瞳孔骤缩。 箭在弦上还未发,就见方子妤竟是直直撞上了匪徒刀尖! 再一次,红色侵蚀他的眼。 方子妤最后听见的,是司徒言从未有过的恐慌声音:“子妤!” 第11章 “方子妤!” 向来冷静的司徒言怒目圆瞪,手中利箭一瞬即发。 长箭破风飞过,直直穿透劫匪的脑袋。 可却还是晚了一步。 他眼睁睁看着方子妤和那劫匪一同倒下。 鲜血从她的脖颈汩汩流出。 司徒言飞身冲过去,一把捂住方子妤的脖颈。 “愚蠢!我何时说过要杀你了!” 他对着早已失去意识的方子妤暗骂一句。 可眼眸却不觉猩红。 心口好似有什么猝然抽离,竟隐隐让他升出莫名的慌意来。 他眸底冷沉,紧紧捂住她血流不止的脖颈,当即将人抱起往最近的医馆赶。 身后跟上来的手下见此状况,神色当即大变:“大人!夫人这……” “少废话!以最快的速度去寻御医来!” 司徒言怒声下令,手并未从她血流不止的脖颈处移开,面冷如霜。 进了医馆。 他浑身血迹充满戾气的模样吓坏了大夫。 “救人!” 司徒言冷冷一句话,大夫当即颤抖着上前,但也只能先止住血,吊住方子妤最后一丝气。 很快,手下将御医带过来看诊。 总算是将人救了回来。5 御医擦着额头的汗珠:“大人,夫人伤得严重,虽暂时保住了一命,却不敢保证她何时能醒。” “无妨,能留命便成。” 司徒言站在床头,紧盯床头面无血色的方子妤,眸色沉沉。 待手下送御医离开。 屋内变得安静。 他望着方子妤,记起她赴死时的决绝,记起她对他的种种控诉。 前世今生,他从未见过那样的方子妤。 他从未见她那般歇斯底里,那般失控。 她……看起来是那么绝望痛苦。 可为什么呢? 司徒言的眉间难得泛起些许茫然来,他不明白,不明白她为何有这么大的情绪。 分明他是在对她好。 对方子妤这个妻子,不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司徒言都是认同的。 他觉得她很适合做他的妻子,两人之间也并未有过什么矛盾。 至于方家人的事,他从未觉得他做错,方子妤能控告她兄长,足以见她也并未是不分是非的人。 这样的人,和他做夫妻再是合适不过。 可为什么? 前世今生两辈子,他都不明白,为什么她非要跟他和离。 前世他并不在意这些,她提了,他也就同意了。 可和离的第二日,她就被抓了。 他赶到寨门时,看见一贯温柔的妻子被血淋淋挂在寨门,血迹染红了地上的泥沙,她奄奄一息看着他。 多年锦衣卫生涯,司徒言第一眼便知道她活不久了。 以往在执行任务时,锦衣卫之间都有不成文的约定,被抓时与其活着受折磨,倒不如痛快死去。 所以方子妤朝他看的那一眼。 他想,她应该也是想要个痛快的。 于是他毫不犹豫杀了她。 然而司徒言没想到,给方子妤办过后事的当晚。 再次醒来,他却是重回到了初婚之时。 这一世。 他想保住方子妤的命。 在司徒言看来,只要不和离,方子妤就不会离开司徒家,危险自然不会来临,而只要他提前剿灭了黑风寨,从源头结束,前世一切就不会发生。 他自认这计划完美得毫无破绽。 偏偏在方子妤身上出了差错。 她跟他一样,带着前世记忆重生,却也愚蠢到要踏上前世旧路跟他和离。 实在是,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盯着她面容,司徒言眉头紧紧皱起,露出几分愁容:“方子妤,你到底要如何才肯安定?” 榻上昏迷的人自然给不了他回应。 忽地,他仿佛记起什么来,大步起身打开门叫来手下。 “听闻南边有奇药能使人忘却前尘,你去寻来。” 第12章 方子妤整整昏迷三天三夜也未曾有苏醒的迹象。 在第四日时。 司徒言将其带回了京,带回了司徒府。 踏入府。 司徒言抱着人进了内院,才刚将人安稳放在榻上,后脚秦雪薇便赶了过来。 见到床上面色苍白的方子妤,她神色大为惊诧。 “表哥,表嫂这是怎么了?” 闻言。 司徒言淡淡回看了秦雪薇一眼。 不知为何,他此刻却从她神色中察觉出了一丝欣喜。 他双眸轻眯起来,欣喜? 是他看错了吗? 秦雪薇为何会因为方子妤受了重伤而感到欣喜? 这一刻。他忽地记起方子妤自戕前那番话,她说他对秦雪薇母子有情。 司徒言眸底泛起些许疑惑,旋即归于平静。3 “在外发生了意外,已经找过大夫看诊了,她会活下来的。” 听见男人冷淡的话语。 秦雪薇神色微滞,很快声音哽咽起来:“表嫂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黯然无恙醒过来的。” 说着,她看了一眼司徒言,试探着又开口说。 “表哥,你公事繁忙,也无法一直守着表嫂,日后就由我来照顾表嫂吧。” 这话一出。 司徒言眸色狐疑看了她一眼,神色淡淡:“不必了,我无法守着,也有下人,不必麻烦你。” “无妨的,”秦雪薇当即用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望着司徒言,她垂眸用手绢擦擦眼泪,语气低落愧疚,“本来就是枫儿伤了表嫂,害你和表嫂的孩子没了,我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就让我现在来照顾表嫂,好好赔罪吧。” 这事重提。 司徒言的脸色微僵,脑中骤然浮现前世与今生两世失去孩子时,方子妤那张惨白毫无血色的脸庞。 心口莫名传来一股闷痛,叫他眉头紧蹙。 若是在以往,秦雪薇这番言论听在他耳里,是真情实感,是无法否决的。 可现在,司徒言却从中莫名感受出一股异样的不适来。 思及此。 他还是开口拒绝:“不必了,你是客人,哪有让客人照顾人的?你只管好好和枫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