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爱震耳欲聋,唯独他听不到。
没事的,你感受不到也没关系,我是钢筋混凝土。 可现在我才知道。 人这一生会说很多谎言,最容易脱口而出的,就是我没事。 …… 舒念汐止不住地发抖,碎片一下刺破皮肤。 血流下的那刻,外面的黑衣保镖迅速冲进来夺走酒瓶,将她死死压制在地。 舒念汐整个人被迫贴在了冰冷的地面上。 碎裂一地的玻璃渣划破了她的脸,血珠滚涌。 她带着血费力抬起眼,可看见的还是薄砚山满眼的冷漠! 眼泪一瞬模糊了她的视线:“薄砚山……别让自己后悔。” 薄砚山置若罔闻,直接收回视线:“送她出去。” 黑衣保镖应了声“是”,便真的将舒念汐给拖了出去,丢在门外。 被万箭穿心也不过如此。 舒念汐感觉浑身的温度都被剥离,无边的痛楚从血肉里剖开,让她绝望。 餐厅门紧闭前,舒念汐看见的最后一眼—— 是薄砚山对一直不曾出声的萧娉婷安抚的眼神。 为什么……为什么他可以对别人耐心温柔。 对他的母亲和妻子却这样残忍?! 手机铃声骤然响起。 看见医院的电话,舒念汐心头狠狠一颤。 她顾不上疼慌忙接通:“喂?” “舒小姐。”听筒里传来冷漠的交代,“薄女士,走了。” “哐当”一声,手机砸落在地。 舒念汐大脑一片空白,只觉整个世界崩塌。 病房里,薄母的遗体已被白布掩盖。 舒念汐双腿一软,噗通直接跪在病床边。 “妈……” 积攒的情绪终于到了崩溃的节点,她忍不住捂住脸嚎啕大哭起来。 她不敢想薄母离开这个世界时是多么的难过。 都怪她…… 她没有把薄砚山带回来,没能完成薄母的最后一个心愿! 医护人员将薄母的遗体推走。 与此同时,律师伸手将舒念汐扶了起来。 “薄女士的死是解脱,你应该为她高兴。” 解脱…… 被病痛折磨多年,如今终于不再疼了,的确是解脱。 可薄母和薄砚山之间尚未解开的结,又该如何是好! 舒念汐完全靠着律师才能勉强站稳。 她眼睁睁看着薄母的遗体一点点被推远,手脚冰凉颤抖不已。 直到再也看不见,她才哑声问向律师:“她走的时候……痛苦吗?” 律师沉默几秒,摇了摇头:“不,她是看着你和薄先生的婚纱照笑着走的。” 舒念汐闭上眼,两行眼泪一瞬滑落。 …… 薄母的遗体安排了第二天火化。 这一夜,舒念汐在走廊的长椅上坐了整整一宿。 临到天快亮时,迷迷糊糊间她眼前的景象突然变化。 安静无声的医院倏地变成了炮火声中的破碎梨园。 她看见自己一身旗袍站在崩塌的戏台上,不顾一切地扑过去,替穿着中山装的薄砚山挡下了一颗流弹。 可存活下来的男人连一眼都没有多看她,直接冲向了另一个女人! 不要走…… 舒念汐伸出手,想要拉住离开的他。 下一秒,一只手将她从幻境中大力拉扯了出来。 “舒小姐!你在做什么?” 舒念汐怔愣回过神,只见律师深皱着眉看向她。 蓦地回神,她发现自己此刻站在楼梯边缘,离摔滚下去只差一步! 舒念汐连连后退几步。 那有关前世的梦,竟然变成了幻境。 到底什么是真,什么是假,还是所有的一切都只是因为她的病…… 律师还皱眉看着她:“舒小姐,需要我叫医生来吗?” 舒念汐回了神:“谢谢,不用。” 火葬场。 冷冷凄凄,浸骨的寒意让舒念汐忍不住发抖。 她坐在空无一人的大厅里,犹豫了很久,还是拨通了薄砚山的电话。 “嘟……嘟……” 机械声持续到自动挂断,她就再次拨过去。 一次、两次…… 不知道第几次,那面终于接起。 薄砚山冷漠不耐烦的声音随之响起:“舒念汐,你有完没完?” 舒念汐攥紧了手机:“妈在火葬场,来见她一面吧。” 电话那端一阵沉默,久久没有传来薄砚山的回应。 “撒谎要有个度。” 他冷冷说完,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舒念汐怔住,片刻才反应过来薄砚山竟然觉得她在撒谎。 谁会拿一个人的生死开玩笑? 还是说在他眼里,她就是个没有真话的骗子? 她咬了咬唇,忍下心头蔓延的疼,拿起手机对着屏幕上“待火化”后面的薄母名字拍了一张照片,然后发给了薄砚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