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念挠头:“爱也是罪?”
二长老道:“此爱非彼爱。” 桑念还是听得云里雾里,偷偷用眼神询问谢沉舟是否听懂,谢沉舟脸色已恢复正常,摇头不语。 她只当他还在和自己闹脾气,撇了撇嘴,问二长老: “请问您怎么称呼?” 二长老道:“我乃逍遥宗二长老,衡阳,掌管宝华峰。” 桑念乖巧问好:“衡阳长老好。” 二长老笑得堪称慈祥,“走吧,去逍遥宗大殿,其他人都已经到了。” 桑念点点头,道了声好。 二长老有心在她面前露一手,好为之后收徒做铺垫,故意不走寻常路,掐诀架起祥云。 “上去吧。”他道,“我让它送你们。” “多谢长老,”桑念小心翼翼走上那朵云彩,壮着胆子跳了跳,脚感很是瓷实,惊叹道,“比御剑稳当些诶。” 二长老得意抚须,对谢沉舟道: “这位小友,你也上去吧。” 谢沉舟沉默地走到桑念身边。 云彩腾空而起,飞向远处金碧辉煌的大殿。 地上,二长老收回眺望的视线,背着手看向另一个tຊ方向: “跟了一路了,你也不嫌累?” 风声凝滞一刹,言渊飞身落地。 “就这么放心不下?”二长老无奈。 “她是镜弦的女儿。”言渊轻声道。 二长老不同意:“胡说,镜弦从未有过道侣,何来女儿?我看倒像是转世。” 言渊揉揉眉心,“没有道侣也能有女儿。” 见他这副模样,二长老眼皮一跳: “……是你的?” 言渊静了几秒,道:“师姐不喜欢我。” 二长老摸了摸脑袋,“也是,她当初离开逍遥宗之前还好好的,有孩子也只能是那之后的事。” 过了好一会儿,言渊道: “桑念身边的少年不能进逍遥宗。” 二长老:“他已经通过考核了,没有道理不让进。” “通过与否,你比谁都清楚。” 言渊抬眸望着那座青石古桥,流水激荡,几乎盖住了他的声音,“那座桥,不曾认可他。” 二长老笑呵呵道: “只要他能顺利站到大殿上,不管他是如何过的桥,他都会成为逍遥宗弟子,规矩便是如此,谁也改变不了。” 言渊:“你为何如此护着他?” 二长老道:“头一次见到能够忍下凌迟之痛还面不改色的人,稀奇。” “培养这种心怀邪念的人强大,只会惹出祸端。”言渊寒声道。 二长老叹了长长一口气,拍拍言渊的肩: “他若真的心怀邪念无药可救,是永远不可能走过那座桥的。” “既然他过了桥,为何不给他一次机会?恶人不是生下来就是恶人,好人也不是生下来就是好人的。” 言渊缄默不语。 云彩上。 这里就他们两人,桑念拉了谢沉舟袖子一下,想和他复盘一下刚才吵架的原因: “你还生气呢?” 谢沉舟扯回自己的袖子。 桑念嬉皮笑脸:“我真不明白你为什么会生气,说说呗。” 谢沉舟强行摁下体内翻涌不止的气血,面无表情:“你让沈明朝叫你桑念。” 桑念满头问号:“对啊?怎么了?” 谢沉舟加重语气:“你让他叫你桑念。” 桑念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介意这件事,“一个称呼而已,你别无理取闹行不行。” 谢沉舟猛地呕出一口滚烫的血。 桑念傻了。 救命,谢沉舟这是…… 被她气吐血了?! 天菩萨诶,这个哥心理素质也太脆了吧! 桑念扶住身形摇摇晃晃的谢沉舟,结结巴巴道: “你没事吧?” 谢沉舟捂住胸口,云淡风轻: “没事。” 话音刚落,他又呕出一口血。 桑念头皮发麻,“大哥,你体温都凉了。” 谢沉舟揩去唇边血迹,只问道: “你为什么要让他叫你的小名?” 桑念简直服了他,“都什么时候了,咱能不能不纠结这个问题了?” 谢沉舟:“你和沈明朝才刚认识。” 这个人真的是很执着。 桑念脑瓜子嗡嗡的: “我们不是说好了要隐藏身份吗?那我肯定不能告诉他我大名叫桑蕴灵啊,连初瑶他们几个我都特意叮嘱过了,以后我对外统一自称桑念。” 谢沉舟:“……仅此而已?” 桑念:“当然了,而且严格来说我小名是念念,只有我哥哥会这么叫。” 谢沉舟沉默了。 桑念总算琢磨过味儿来,睁大了眼,没什么底气地问道: “谢沉舟,你——该不会是吃醋了吧?” 谢沉舟掩唇咳嗽两声:“呵,绝无此种可能。” 也对,毕竟好感度还负了小十万呢。 哪可能会因为她吃醋。 桑念摇摇头,“你哪里不舒服?能坚持到大殿吗?” 谢沉舟目光阴郁,没有回答。 桑念仔细回忆了一下。 这一路上他并没有受伤,唯一的可能只有—— 她脱口:“是那座桥?!” 谢沉舟眉间漫开一点嘲讽: “我七罪具全,满手血腥,杀孽缠身,这样的人合该下地狱,怎配入仙门?” 碎骨折筋,凌迟三千遍。 二长老的话犹在耳畔。 所以他刚刚一直…… 桑念难以置信:“你是忍者吗?” 谢沉舟蹙眉:“忍者是何物?” 桑念简直想掰开他的脑壳,看看里面掌管痛觉的神经是不是不存在。 “你不疼吗?”她问他。 “死不了。”谢沉舟道。 “我是问你疼不疼。”桑念拔高了一点声音,“回答我的问题。” 谢沉舟怔住。 许久,他低声道: “有一点,只有一点。” 桑念把找出来的止痛药一股脑塞进他嘴里,恨铁不成钢: “你要把伤口露出来才行呀,每次都像这样藏得严严实实的,别人怎么会知道你疼了还是痛了?” 谢沉舟咽下药,语气冷若冰霜: “我不需要别人知道,那是弱者才会做的事。” 话音刚落,他嘴里多了颗甜津津的梅子糖。 他愣愣地,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看上去竟有些傻: “你干什么?” 桑念理所当然道: “吃完药嘴苦,吃颗糖就不苦了。” 谢沉舟抿紧嘴角,好一会儿才道: “多此一举。” 桑念道:“是知恩图报。” 谢沉舟不解。 桑念:“我犯病的时候你给了我你的血,也多亏了这个,我才能从山底爬上去,而不是半路病发而死,我心里很感激你。” “感激?”谢沉舟挑了挑眉梢,“倒是难得,能从你桑大小姐的嘴里听见这两个字。” 桑念耸耸肩: “反正不管你信不信,我想对你好是真的。” 谢沉舟含着梅子糖,嘴角慢慢翘起一点,很快又压下上扬的弧度,语带不屑: “谁稀罕。” 【叮~谢沉舟好感+50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