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云淑将这张爱了两辈子的脸,最后一次认认真真端详了一遍。 许久后,她勾起唇角,朝他挥手。 “贺泽铭,再见。” 闻言,贺泽铭狐疑看她一眼,却还是因为归队时间紧迫,点了个头直接转身就走。 孟云淑看着他的背影一点点消失在远方,自此他也将彻底消失在她的人生里。 他不会知道,这是她在跟他道别。 随后,她踏步回家拿上行李。 关上家门的那一刻,孟云淑看着这生活了六年的家,心里升起感慨。 这屋里的一桌一椅,都是她亲手置办。 刚嫁进这个家时,她眼里心里都是对幸福婚姻的期待。 可谁能料到,这个家却困住了她前世一生,还好今生她已经离婚了。 孟云淑想,此刻离婚档案大概已经交到贺泽铭手里了吧。 他们之间,总算结束的毫无牵绊。 此时,门外传来声音:“孟同志,该走了!” “来了!”孟云淑应了声,而后,她哐当将院门合上,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贺家。 坐上研究所派来接她的专车后,她跟随者同事们的步伐,一同踏上了去往沪市的火车。 她孟云淑此生,将投身医疗研究,为国为民全力贡献。 至于贺家这对父子,这狼狈的情感,她一个也不要了! 余生,只为国。 第9章 与此同时,凛北军区旅长办。 “贺旅长,有你的信件。” 政委敲了敲门,将一个黄封皮的信封交到贺泽铭手上。 他打开来,震惊得瞳孔紧缩。 这是——孟云淑给他的强制离婚书。 贺泽铭手指捏紧这封强制离婚书,手背青筋暴起。 他知道这段时间,孟云淑不再像从前一样,事事都围着他和儿子转,态度也冷淡了很多。 可却从来没有想过,孟云淑是要和他离婚? 两人结婚已经六年了,孩子也五岁了,她竟然舍得抛下这一切和自己离婚? 贺泽铭感觉自己的胸腔像被堵住一样,他看着这封强制离婚书,双眸猩红,最终指骨作响,将离婚书狠狠揉碎。 …… 开往沪市的火车上。 绿皮火车晃晃悠悠,车厢里各路人马鱼龙混杂。 四周有些嘈杂,还弥漫着一股难闻却又不知道从何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汗臭味,搅得孟云淑脑仁有些疼。5 她太阳穴突了几下,有些睡不着了。 再看对面的王院士和两个师弟都已经睡着,孟云淑因此小心翼翼走出来。 她想去火车车厢中间位置,透透气。 结果刚打开门,就看到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正在抽烟。 他低着头,狠狠抽了一口,然后吐出一阵白雾,空气比车厢中更难闻了,孟云淑下意思皱起眉头。 这时候,男人也注意到了这里闯进了人。 他摁熄了香烟,锐利的目光透过来。 孟云淑这才看到他的脸,年轻而温润,但那一双眼,深邃如寒潭,让人望而却之。 就这短暂的一眼过后,突然,孟云淑听到车厢广播里传来声音。 “各位乘客,现在有突发情况,9车厢中部,一位乘客突然突然发病,陷入昏厥,现在广播寻医,若车厢中有医护人员,恳请立刻前往救人。” 孟云淑听到,心中揪起。 她学了好几年的医,虽然目前没有从事医生而是医学研究,但是治病救人,像是被刻在了骨子里。 因此,孟云淑没有半分迟疑,立刻转身往9车厢跑去。 而正在抽烟的男人听到广播,也赶紧掐灭了香烟,步履匆忙,跟着往9车厢走去。 一路上站票的人太多,通通都挤在过道里,因此孟云淑只能很艰难地挤过去,这才终于到达。 这时,听到女乘务大声喊道:“有医生吗?有医生吗?” 孟云淑开口:“我不是医生,不过我从事医学研究,能做简单的急救措施。” 这时,身后男人低沉的声音响起:“我是医生。” 话音落下,女乘务员那双急切的眸眼突然泛起激动的光。 她忙朝两人招手,孟云淑和身后的男人视线撞上,接着快步往前走去。 …… 军区大院,幼儿园门口。 贺泽铭看着蹦蹦跳跳跑过来的孩子,脸上的阴霾丝毫没有消散。 贺霖高兴地喊着“爸爸”,冲过来扑进他的怀里。 贺泽铭也一把将贺霖抱了起来,想说什么,喉咙有些涩,又没说。 还是贺霖自言自语:“我想吃妈妈做的糖醋排骨了,爸爸,今天让妈妈给我烧排骨吃好不好?” 第10章 9号车厢里。 孟云淑和男人一齐蹲在了晕倒的大婶身前。 贺泽铭抬起眼,看了一眼面前的女子。 头发盘在脑后,露出一张鹅蛋小脸,皮肤白皙,目光明澈。 她连忙询问起四周乘客原因:“毫无预兆地昏厥吗?” 旁边有个急得快哭出声的男人,正是大婶的儿子,他连忙回答:“我妈先是说心口疼,然后就慢慢昏倒了。” 男人低下身去看了一眼情况,简单判断,应该是心梗亦或者突发性的心脏病,有些棘手。 只因为心脏疾病发病太快,抢救不过来,往往几分钟十几分钟就能要了人的性命。 孟云淑看着他神情不佳,于是问道:“什么情况?” 孟云淑听完,犹记得王院士的包里,携带了治疗突发心脏病的药,孟云淑于是当机立断将情况告知。 乘务员也是立刻就去找了王教授,接着,男人便开始给大婶做起心肺复苏来。 这需要速度和力气,一下一下,按压着大婶的胸腔,直到没有力气。 孟云淑接替过来,不过她的力气没有男人持久,很快便没了力气。 男人又补上。 两人就这样一直轮换交替,直到乘务员从王院士那里取来了救心丸,喂大婶服下。1 没多久,火车靠站,乘务人员将大婶送到下火车,送到最近的医院抢救。 到这里,孟云淑终于松了口气,额头上覆了满满一层汗珠。 两人的目光再次撞上。 为着刚刚,两人一同努力救人的情谊,孟云淑主动朝他伸出了手,自我介绍道:“我是孟云淑。” 男人也弯唇,握住了她的指尖,很快松开。 “我是顾修京。” 短暂的介绍后,孟云淑起身往自己的车厢走去。 而男人则看着孟云淑清丽的背影,有一瞬间的愣神。 孟云淑回到座位上,王院士赶紧来问情况。 孟云淑也是一一回答。 当听到孟云淑说“已经被送往就近医院了”,王院士才松了一口气。 随即,他称赞了孟云淑:“云淑,做得好极了。” 毕竟从事医疗行业,治病救人,应当是每个医者心中的热忱。 贺泽铭抱着贺霖回到了家里。 夜幕慢慢降临。 说起来也奇怪,明明孟云淑只是带走了自己的一点衣服,可这个家,却莫名空荡了很久。 贺泽铭走进厨房,却是冷锅冷灶,没有一丝烟火气。 贺泽铭走进客厅,平时,孟云淑喜欢坐在沙发上看书,现在幻影一闪而过,却什么都没有。 贺泽铭最后走进卧室,犹记得孟云淑喜欢站在窗边梳头,也喜欢坐在窗边给孩子织毛衣,每次他进门来,她总是笑眼弯弯唤一声“泽铭”。 现在再也不会出现了。 这时,贺泽铭才知道,自己一直以来就错了。 从前,他总觉得,孟云淑是离不开自己,离不开这个家的。 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