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模棱两可地提及:“都是一些前尘往事,纪将军还是向前看吧,你现在的妻子是我的姐姐。” 可曾经那些回忆,就像是无数根细线在心中拉扯一般,让纪贺桉万般痛心。 他看着谢知予,依旧不死心。 “知予,我们有那样美好的曾经,你真的都要全部抛却吗?” 纪贺桉不想失去她,于是上前一步,殷切地说道:“知予,不要走了,留下来吧,留在我身边,我会好好对你,对那里,就说你在赶赴边疆的途中不慎去世,我会……” 听到纪贺桉这等大言不惭的话,谢知予恶心得隔夜饭都要吐出来。 她不知道纪贺桉上一世那般对他,这一世,怎么还有脸说出这种话。 谢知予眯起眼眸,哂笑了一声:“纪贺桉,你未免太自信了,你不知道,上一世我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刻都让我觉得无比恶心,这一世,好不容易,我跳出了你这个火坑,你还想拉我回去?做梦吧!” 谢知予那愤恨的语气,倒是让纪贺桉心中一惊。 他一直觉得谢知予柔顺又深爱自己。 “知予,你怎么……” 谢知予冷眼而视,眸眼之中,似乎还带着一丝厌恶。 “你可曾记得,当初你是如何打骂我,你和舒钰,又是如何欺辱我的?” 纪贺桉喉咙一滞,皱了皱眉头:“知予,有时我只是火气燥了些,你应当体谅。” “体谅?”谢知予被他理所当然的语气气得讽刺地笑出声来,“如今自有人体谅你,与我再无任何关系,纪将军,希望你能谨记你我如今的关系,勿要再纠缠,你我缘分早已尽了。” 听到谢知予嘴里决绝的话语,纪贺桉却感觉心痛万分。 他也不知道自己对谢知予究竟是何感情。 记得当初新婚夜,纪贺桉掀开大红喜帕,那张娇美如明月的脸庞让他久久失神。 心中也曾雀跃万分,觉得自己一介粗犷武夫,真是福气不浅,竟然娶得如此美娇娘为妻。 她温柔似水,最是能抚平纪贺桉心中征战的疲累。 起先对谢知予,纪贺桉还能有些怜惜。 可没过多久,纪贺桉便觉得厌烦。 他说的那些兵法,谢知予都不懂,烦闷时候去校场练练武,她也不对于陪同这事也兴致缺缺。 有次,纪贺桉提出想要教谢知予武术,可是她娇弱得,却是连长枪都拿不稳,这让纪贺桉大为光火。 纪贺桉这才觉得谢知予美则美矣,却小家子气,只能待在后宅品茶绣花,实在是太上不得台面了。 他的内心空虚,想要找一个真正懂他的人,而恰好这时,舒钰出现了。 第9章 如果说谢知予是一株无趣的空谷幽兰,那舒钰便是一朵热情如火的玫瑰。 她一出现,便立刻点燃了纪贺桉沉寂已久的心。 舒钰虽然没有谢知予那般漂亮,也样貌普通,甚至隐隐有些男像。 可是她却不像谢知予弱不禁风,能和他一起喝酒吃肉,谈天论地,甚至到了校场上,还能过上两招,虽然第三招她就明显接不上了,可这丝毫无法掩饰舒钰的特别。 并且,她更特别的,还是床榻上放得开,反观谢知予,扭扭捏捏,一直抗拒,无趣至极。 纪贺桉对舒钰便越发喜爱了。 甚至后来回京述职,纪贺桉还想要休掉谢知予,用军功求娶舒钰为妻。 然而他还来不及与圣上禀明,便得到消息,谢知予死了。 在回太傅府探亲时,和自己的嫡姐,一同从凉亭掉落在湖里,双双淹死了。 得知这个消息的那一刻,纪贺桉心中还畅快了一瞬。 真是老天有眼,看来也不必求圣上赐婚,自己便能续弦了,名正言顺将舒钰娶回家中。 这怎么不算快事一桩。5 可是没过多久,纪贺桉竟然又怀念起了谢知予。 纪贺桉有寒症,是弱冠那年被困寒冰谷底,苦撑整整三日落下的病症。 每逢发作,那便是骨髓筋脉,都像是有无数毒虫往里钻一样,让人痛不欲生。 当初也是谢知予,在神医门前跪了整整三日,才请动神医出山为他治疗。 后来病症虽然治好,却留下后遗症,每当这时,谢知予便会煮上一锅热气腾腾的羊肉汤,撒上堪比黄金的胡椒粒。 一口热气腾腾的羊汤喝下去,通体都好像舒畅了。 谢知予走了之后,纪贺桉还想喝上这样一口羊汤,日思夜想。 可是无论是扬州名厨,还是宫廷御厨,纪贺桉再也没有尝过那个味道。 并且,从前每每疲累时,纪贺桉总喜欢去谢知予的院子里坐一坐。 品一杯茶水,看着她摆弄院里的花草,微风吹来,倒有种格外的惬意。 可是她死之后,那些娇贵的花草没了人打理,很快便枯败荒芜。 原本绿意盎然的小院,杂草丛生,纪贺桉疲累之时的慰藉,也不再存在。 这时候,舒钰的豪爽,不拘小节,此时在他看来,也显得无比厌烦,相反,他对谢知予的思念却与日俱增。 说起来也是奇怪。 她还在人世的事后,纪贺桉却连多看她一眼都显得那样多余。 可是她永永远远离开自己,纪贺桉这才知道,谢知予就像是他生命中一场润物细无声的春雨,毫无察觉,却已经将他整颗心都浇透。 可是当纪贺桉明白这一切的时候,为时已晚,只能夜夜对着她的灵位缅怀曾经,痛不欲生。 后来他被副将出卖,战死沙场,纪贺桉看着透穿自己身体的长枪,鲜血汩汩,心中却有一瞬间的庆幸。 “知予,我终于可以来见你了。” 却没想到,却是重来了一世。 更让纪贺桉没想到的是,阴差阳错,谢知予居然另嫁他人,成了他高不可攀的皇子妃。 第10章 谢知予冷冷看向纪贺桉,丝毫不掩饰心中的鄙夷,用一种冰冷淡漠的眼神飞快地扫视了他一眼。 “纪将军,我已飞鸽传信,将这里的一切告知三皇子,你有几条命,能挡得住我回京?” 纪贺桉听到这话,颇有些念念不舍:“知予……” 谢知予目光森然,眼神如刀锋般锋利:“纪将军,我是三皇子妃,你勿要一而再再而三唤我的名讳。” 她说着看向别处,语气冷淡而疏离:“要说的,我们之间已经说得清楚明白了,你如今有了妻室,有了可心人,不要沉浸在一个虚无缥缈的梦里了。” 说罢,谢知予便吩咐嬷嬷:“告诉他们,休息够了,尽快启程。” 嬷嬷福了福身子:“是,王妃。” 看着谢知予远去的车队,纪贺桉终是忍不住,两行悔恨的眼泪迎着风沙夺眶而出。 他握紧了双拳,心中不甘,不甘心将谢知予这样拱手让人。 她嫁的夫君,虽为皇子,可实则不过一个病秧子。 搞不好,过几年便撒手人寰,如何能够给她幸福? 纪贺桉的目光逐渐阴沉,心里有个想法也呼之欲出,他想要用军功,求娶谢知予。 只不过这些,谢知予都一无所知。 依照前世所知,顾鹤声的时间已经不多了。1 她必须要尽快回到上京城,让神医救他一命。 谢知予的手指狠狠捏住,心中愈发坚定。 这些时日,谢知予都不敢让队伍在路途中休息太久,终于,在顾鹤声出事前十天赶到了上京城。 而此时,顾鹤声的情况已经很不好了。 他坐在窗边,看着头上的成荫的绿树,突然一阵猛烈地咳嗽。 嬷嬷见状,甚是痛心,连忙要请太医过来, 可是顾鹤声却摆摆手叫住她:“不用了。” 顾鹤声比任何人都了解自己的身体,他也早就已经感受到了自己已经时日无多。 只是心中愧疚,才刚刚娶了谢知予过门,不成想这样快,就要让她成为一个寡妇受人指点。 顾鹤声长长地叹息一声,又是一阵猛咳。 他连忙用白帕捂住自己的口鼻,松开之后,却在白帕上留下了一滩黑血。 顾鹤声的心上,像是落下重锤。 眼看小厮过来,他忙将手帕收起来,并吩咐他:“帮我研墨,我想写封信给王妃。” 小厮忙恭敬应声:“是。” 音落,他便来到那方青玉案前,开始细细地研起墨来。 顾鹤声执起笔,手指捏紧,雪白宣纸之上落下墨点,写下吾妻知予四个大字。 这时,笔稍微一顿,竟然呕出一大口鲜血,像是在白纸上,盛放着一朵牡丹,鲜艳欲滴。 小厮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