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话似乎有着它的道理,但雪燕的眉头仍紧皱不展,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夏颐对着她眨眨眼,眼底闪过一丝狡黠。 “放心,我和王爷之间没有真吵,感情依旧坚固,只是外人不明真相,误以为我们有了间隙罢了。” 雪燕闻言,眸子瞬时明亮起来。 “当真?” 夏颐认真地点了点头,神情笃定。 “自然是真,我又不傻。” 雪燕心中的大石终于落地,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转身忙碌去了。 望着雪燕那轻松愉悦的背影,夏颐轻轻摇头,嘴角挂着一抹无奈的微笑。 “真是个单纯的孩子。” 她悠闲地品尝着手中的清茶,心中却已有计较。 仆人们的态度也悄然恢复了往日的淡漠。 曾因她与萧陌然关系稍有缓和,仆人们对她的态度有了一丝微妙的尊敬。 但此刻,那短暂的温和又被冰冷与漠视所取代。 然而,夏颐心中隐约感到不安。 并非她享受被欺凌的感觉,而是她与萧陌然合演的这出戏,为何没能引起预期的反响? 是仆人们不信,还是他们的反应超乎了预料? 为何没有出现往日那种冷言冷语,亦或是背后的窃窃私语tຊ与嘲讽? 心中疑惑丛生,夏颐连忙启动心中那无形的系统界面,忐忑不安地检查各项数值,直至确认“人设崩塌”的警报并未触发,心中的大石方缓缓落地。 可正当此时…… 一条小径上,两名侍女提着沉甸甸的水桶缓缓走来。 当她们瞧见夏颐,竟默契地将手中水桶轻轻放下,匆忙间施了一礼,随后又迅速拾起水桶,低着头快步离去,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不敢留给夏颐。 这一系列反常的举动,让夏颐心中涌起了更大的困惑。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系统的声音悠悠回荡,在空气中似乎带有一丝难以察觉的戏谑。 “她们的怜悯,是对你的同情。” 夏颐一怔,本能地反唇相讥,声音中夹杂着几分不可置信。 “我何需她们廉价的同情?慢着……同情?” 她蓦然愣住,眸中闪过一丝疑惑。 往昔种种凄凉,未曾见过半分来自他们的怜悯,为何此时…… 思绪飘回到那一幕,柳依依意图以水为刃,却不料自食其果。 周遭之人洞悉其意,唯独她浑然未觉,难道…… 回到院落中的夏颐,仍旧沉浸在那不可思议的推断之中,眉头轻蹙。 此时,雪燕步履匆匆地从屋内走出,手中紧攥着一个小巧的钱袋,脸上阴云密布。 “夫人。” 她靠近夏颐,目光恳切地望向她,满是期盼。 “柳小娘吩咐我们准备中秋宴会的事宜,掐指一算不过十余日,按照惯例,筹备工作应早已开启。” 雪燕缓缓打开钱袋,几欲泪下的神情令人心疼。 “可我们所有的钱加起来,还不足十两银子。按照过去的规格,这点钱连一只最普通的月亮灯笼都难以购得,这如何是好?” 夏颐一愣,随即忆起自己曾有的承诺。 “我不是说过,此事无需你费心?” 雪燕抿紧嘴唇,轻声道:“若真不管不顾,岂不是让夫人您承受背后的闲言碎语?” 夏颐接过分毫不少的钱包,轻轻掂量,而后收入衣袋中,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微笑。 “放心吧,遭人非议的绝不会是我。” “你就静观其变吧。” 雪燕欲言又止,只见夏颐打了个哈欠,转身步入屋内。 “此事你不必挂怀,我自然有解决之策。” 时光如白驹过隙,转瞬即至中秋佳节。 八月十五,即便是简朴农家,亦会暂歇田间劳作,摆上丰盛佳肴,与明月共鉴,享受难得的团圆之乐。 至于富贵门第,节日氛围更甚,往往自七月初便开始筹备中秋所需,从绫罗绸缎的新衣,到屋檐高挂的琉璃灯,一切事宜皆列入长长的购物清单,直至中秋前夜方才匆忙备齐。 至于京中权贵,其排场自不必说。 然而,今年的南府却出奇的宁静。 直至十四日,下人们仍未被派遣采买任何物品。 及至十五清晨,随着外界喧嚣的庆典之声传来,他们才恍若梦醒,今日难道竟是中秋? 他们仰视着与往日无异的灯笼装点,心头泛起层层疑云。 而在听雪阁内,晨光微露之时,柳依依已起身。 家中仆役忙碌不迭,正为她细心装扮。 “夫人,正如您预料的那样,夏颐对中秋聚会竟毫无准备。今年的宴会,唉,别说宴会,怕是连一顿像样的家宴都算不上,恐怕会让摄政王府颜面扫地。” 柳依依嘴角微微上扬,一抹冷笑浮现。 “丢脸也是他自找的,我们就准备好瓜子小板凳,坐看他的好戏吧。” “对了。” 她眼波微转,视线落在身旁的小丫鬟身上。 “你送去的那些请柬,都确切送达了吗?” 丫鬟急忙连连点头,生怕主人不满。 “都送到了,夫人尽管放心。” “以往我们总会邀请表亲叔伯,今年还特意多加了几户,定要让夏颐的名声彻底败坏。” 柳依依欣然点头,笑容中透着几分狡黠。 “如此,最为妥当。” …… 午后时光,悄然而至。 厨房内,大厨应是准备山珍海味供主家享用。 然而除了一日三餐的鸡鸭鱼肉,无别的踪迹。 大厨心急如焚,派人多方打听,得知确实无新品食材送至,心中虽有不甘,却也只好硬着头皮,运用浑身解数,将寻常的鸡鸭鱼肉、萝卜土豆等,烹制出勉强说得过去的菜肴。 只是,高档菜品的缺失,使宴席显得寒酸不已。 待到叔伯舅亲等亲眷携带厚礼匆匆而至,映入眼帘的非但不是热闹非凡的盛宴,甚至连个像样的家庭聚餐都算不上,只可称之为“寒碜的中秋宴”。 望着桌上那碟平淡无奇的辣椒炒萝卜。 众人面面相觑,原本携带的玉如意、名贵书画,此刻在心中更添几分复杂情绪。 身为宾客,不便当面发牢骚,但这股压抑的情绪在人群中悄悄蔓延。 终待人齐,围坐一堂,低语与不满声逐渐响起。 “这和家中日常饮食有何分别?” “摄政王府这是家道中落了吗?不该如此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