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最近家属院都在议论你流产的事,对暮云同志和你的影响都不好。暮云同志说想亲自给你下厨道个歉,你觉得怎么样?” 沈时宜顿了一下,但终究没有回头。 只抱着箱子一边往外走,一边接话:“你看着办吧,我没意见。” 陆临州明摆着是想借吃饭的机会,洗白江暮云的名声。 她的意见根本不重要。 就比如,他第一次单独带江暮云来家里,她晚上回来提醒他,她不在家,他带未婚女人来家里容易惹闲话,可他却训斥她思想不正当。 在他这里,她只需要接受他的通知就够了。 沈时宜抱着纸箱子慢慢走远。 其实,陆临州只要仔细看了就会发现这袋子里面都是她给他做的东西。 沈时宜送完东西,家属区的嫂子们都夸,说陆团长娶上她这么个贤惠媳妇是他上辈子修来的福分,把家里收拾的井井有条,他只要专心在部队建功立业。 沈时宜笑笑没说话。 她为陆临州的付出所有人都看得到,只有陆临州不放在心上。 所以,她这辈子不傻了,她的精力以后就只放在自己身上。 沈时宜一路慢慢走回家。 刚走到门口,就看到了背对着自己站在一块喂猫的陆临州和江暮云。 两人的脸几乎挨在一起,江暮云正说着:“陆团长,这麦乳精是给时宜姐补身体的,我们给猫吃了会不会不太好?” 第3章 沈时宜听完他们的对话,跨出去的腿又收了回来。 院子的矮矮泥巴墙,似乎是一道无法跨越的分水岭。 院内,背对着沈时宜的陆临州没有发现她回来. 正温和的对江暮云笑说:“军人友爱善良,珍爱生命是本能,只是喂猫喝了点麦乳精而已,时宜当然不会介意。” 是啊,就是因为从前的她信了陆临州的话,信了他说他和江暮云是朋友。 她才努力压下委屈,不去介意陆临州对江暮云的包容和关怀,才让他们一次又一次伤害自己。 不过现在,她不会再为陆临州的偏心委屈伤神。 沈时宜直接转身去了文工团,和团长说了自己要去西北驻边的事。 团长诧异:“去西北驻边可不是小事,那么远!可能一辈子都回不来了,陆团长是和你一起去吗?” 沈时宜笑了下:“他在北城第7兵团表现得很好,还是团长,应该不会轻易离开。不过他当然不会介意我去为祖国做贡献。” 团长闻言感叹:“你和陆团长这种舍小家为大家的奉献精神,我佩服!” 作为文工团的领舞,沈时宜身上压了不少表演剧目,她在文工团呆了一天,忙着交接工作,直到傍晚才回家。 还没到家门口,沈时宜发现家里的烟囱在冒烟。 她和陆临州结婚两辈子了,陆临州从来没进过厨房。 一进去,果不其然在灶台前看到了江暮云。 江暮云围着沈时宜的围裙,和陆临州并肩站在一起,正有说有笑,陆临州眉梢的刀疤都显得温柔。 见沈时宜回来,江暮云以女主人的姿态朝沈时宜热情招手。 “时宜姐,你回来了啊,上次不是托陆团长告诉你,我要给你做饭赔礼道歉嘛,今天卫生所没事,我就过来了。” 江暮云边说着,一边去盛铁锅里的菜。 “只剩最后一道菜了,快洗手吃饭吧!” 陆临州忙挡住江暮云:“小心烫,我来盛。” 说完又笑着对沈时宜说:“暮云同志的手艺很好,你肯定喜欢吃。” 沈时宜看着配合默契的两人,心里五味杂陈。 结婚前,她连盐和糖都分不清,婚后不久,她的厨艺最后被家属院里的各位军嫂夸赞,期间,陆临州都没有进过一次厨房。 更别说心疼她烫伤,主动帮忙盛菜了。 仿佛她的付出就是理所当然,但轮到江暮云,硬汉都成了绕指柔了。 …… 饭桌上。 满桌子的菜也没一个沈时宜爱吃的。 她看着对面两人笑着聊江暮云卫生所里的事,觉得自己就是个多余的人。 味同嚼蜡,沈时宜吃完饭就回了房间,在陆临州进来之前先睡了。 第二天,沈时宜继续去文工团交接剩下的工作,忙着教队员中秋节的表演曲目。 中秋节的前一天,就是她和大部队出发去驻边的日子。 今天,是距离出发离开的倒计时,第29天。 也不知道是不是太过激动,她教导的途中不小心受了伤,被送去了卫生所。 到卫生所上完药刚要离开,却忽然在输液室外听到了江暮云的声音。 “陆团长,你这几天可千万注意伤口不要沾水,不然发炎就麻烦了。” 沈时宜一愣,转头看到陆临州光着膀子靠在木头药柜旁,而江暮云正给他肩头的伤口上药。 陆临州对江暮云笑了下,皱着的断眉松缓些许。 “没事,训练的时候受伤是家常便饭了。” 这时,江暮云看到门口的沈时宜,一脸惊讶:“时宜姐,你怎么过来了?” 沈时宜看了眼陆临州,语气平静:“脚崴了一下。” 陆临州看向她,目光略过她的脚:“那等下我们一起回去吧,我开车。” 江暮云顺势笑道:“那我也去你们家一趟吧,等陆团长把血衣换掉了再上药,效果和好一些。” “辛苦你了。” 江暮云和江暮云一问一答,根本没在意沈时宜的意见。 到家后陆临州就拿着衣服去了里间,打算沾了血的衣服换下来。 沈时宜和江暮云就待在外边。 入秋之后天气变冷,沈时宜想去院子里搬柴火热炕,结果江暮云也跟了过来。 “你和陆团长都受伤了身体不便,我来搬吧。” 沈时宜刚要说不用,结果江暮云不小心撞了她一下,院子里堆在一起的柴火忽然纷纷倒下—— “小心!” 沈时宜被砸的眼黑倒地,却看见陆临州从房间里面冲了出来,一把抱走了旁边的江暮云。 第4章 柴火砰砰砸在沈时宜,疼得沈时宜五脏六腑要移位。 她忍着剧痛,才勉强赶在柴火垛轰塌之前,逃到了院子。 “时宜,你没事吧,有哪里不舒服吗?” 陆临州也终于折返,伸手要扶沈时宜时,却被她躲开了。 陆临州愣了一下。 沈时宜面色苍白,疼到没有说话的力气。 但她却还强撑着挤出一句:“你去看江暮云吧,不用管我。” 陆临州头一次被沈时宜清晰拒绝,终于意识到自己的不妥。 “抱歉时宜,我刚才没有及时保护你,刚才是因为暮云同志离我比较近,我才先去拉她。” 沈时宜下意识后退了一步:“不用解释,我相信你。” 这时,江暮云走了过来,对陆临州说:“陆团长,幸亏有你及时抱走我,我只是破了点皮。” “但时宜姐看上去不太好,你赶紧带时宜姐去卫生所吧。” 陆临州这才俯下身,抱起已经痛到额头冒汗的沈时宜去了卫生所。 沈时宜伤到了骨头,中医推拿了两个小时。 治疗结束,坐诊医生嘱咐说:“你的腿半个月内不能多走,让你家属来背你回去吧。” 沈时宜点点头,一瘸一拐走出诊室,却发现陆临州已经不在外面了。 也不知道他去了哪,他也没有留个话。 沈时宜苦笑一声,两辈子了,她已经习惯了。 陆临州对她一直都这样不上心,去哪里,要做什么了,他都不跟她说。 除了晚上偶尔的男女亲密事,他们过得半点不像夫妻。 有时候,她都是从别人口中得知陆临州出任务了。 她就不明白了,跟她多说一句话,交代一两句,难道是会要陆临州的命吗? 沈时宜慢慢挪着走回家,天已经晚了。 她身心俱疲,随便吃了两个馒头就睡了。 陆临州很晚才回来,沈时宜被他开门的声音吵醒。 他的第一句话不是关心,不是道歉,而是问:“今天怎么没有做饭?” 自从沈时宜嫁给了陆临州之后,陆临州几乎没有在食堂吃过饭。 沈时宜偏过头,闭眼遮住差点溢出眼眶的酸涩:“家里没菜了,我也只随便吃了两个馒头。钱和票在抽屉里,你要是饿的话自己去食堂吃点吧。” 陆临州应了一声,翻开抽屉转身出了门。 男人走后,沈时宜却睡不着了。 她睁着眼看着简陋的砖房,就着月光看着自己满是茧子的手心,忽得觉得异常压抑。 文工团跳舞,很讲究身姿优美,曾经她的手是全文工团都羡慕的柔美…… 上辈子,她到底是怎么熬到60多岁的? 这一晚,沈时宜一晚没睡。 陆临州也一直没回来。 接下来几天,陆临州也一直没有人影。 去西北驻边倒计时,只剩21天。 这天早上,小河村一个大娘提着一篮子鸡蛋上门探望。 “时宜妹子,我听说你前几天被柴火垛砸伤了脚,平时你也很照顾咱们村里人,所以我特意拿了些鸡蛋过来给你补补。” 沈时宜原本不想收,结果大娘又说:“正好今天下午是我儿子婚宴,你带着陆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