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会后,院士把常泽州单独喊进了办公室。
“玖鸢,你跟其他人不一样,你是女同志,那边条件艰苦,再说你丈夫能同意你走吗?” 闻言,常泽州攥紧放在身侧的拳头,回答的声音却异常坚定。 “院士,国家讲究男女平等,男同志能去,我女同志也照样能去。” “我丈夫是军人,同样是为国奉献,我相信他会理解我的。” 话说到这个地步,院士也就没了顾虑,他拍着常泽州的肩膀称赞:“好!你是我们院里最优秀的研究员,你能去最好不过的,剩下的时间好好跟家里道别。” “是!”常泽州总算松了口气。 结束了一天的工作。 常泽州回到家,却被面前的一幕愣住。 只见厅内,是装得满满的军用挎包,还有被收拾到竹篮里的一些居家用品。 不等她反应过来,孟熙宁和徐诗雅一同从里屋走出来。 徐诗雅的手里还拿着常泽州的牙刷毛巾。 一见到常泽州,徐诗雅忙上前来,热情拉着她进屋:“嫂子,你回来了,我今天下午和熙宁去百货大楼买了一些日用品。” 说着,徐诗雅直接热情介绍起来—— “这个是塑料尼龙丝牙刷,对牙齿好,这个是钢架布伞,比普通伞牢固……” 常泽州看着这一样一样摆出来的新物件。 心一瞬如坠冰窟,泛起无尽寒意。 因为与之对比的,是她自己那些从供销社买来的旧日用品,都被他们归纳在竹篮里,显然是准备扔掉的。 这期间,孟熙宁就这么看着,并没有阻止徐诗雅替换她的物品。 常泽州忍不住想,是不是只要自己在这个家继续留下去,也迟早会被徐诗雅取代? 回过神来,常泽州压下心底的酸涩,转而摇了摇头。 “这些东西我用不惯,还是你们两个用吧。” 说着,她低头从竹篮中把自己的东西挑出来,一一摆回了原来的地方。 气氛一时变得尴尬安静。 徐诗雅讪讪站在门口:“嫂子,你是不是生气了?” 不等常泽州开口,孟熙宁冷沉的声音就传来:“诗雅也是好心给家里买的,让你用你用着就是了,闹什么?” 家里?在孟熙宁的心里,徐诗雅这么快就已经成为这个家的女主人了吗? 常泽州依旧背着身,眼底却已经红了一圈。 她没有回头,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没有任何异样:“我真的只是用不惯,孟熙宁,你是不是也该少把在部队里的强势放在家里来,免得吓到徐医生。” 这话一出,孟熙宁果真脸色微变看了眼徐诗雅,没再多说。 这天吃过晚饭后,徐诗雅便赶去了医院值班。 晚上睡觉时。 不知是因为心虚还是什么,孟熙宁竟然往常泽州身边靠了靠,语气也软和了些。 他主动开口说:“过两天是清明,我申请休假,陪你回乡下给你爸扫墓,顺便去看看你妈。” 他脱口而出‘你爸’‘你妈’的称呼,似乎并未觉得不妥…… 可结婚六年,常泽州早就改了口,孟熙宁却一直在跟她分你我之别。 现在想来,他从来就没把她家里当一家人。 如果是从前,常泽州会为此跟他争论几句,可现在…… 马上就要离婚了,她和他之间,也是该分清楚了。 正好再过半个月自己就要去西部,离开之前她是要回家去看一看妈。 所以常泽州没有拒绝:“好。” …… 清明节当天。 常泽州背着收拾好的行李,站在家门口等孟熙宁开车来接她回乡下。 可是等来的却是孟熙宁的警卫员小李。 “嫂子!常军长他今天临时有任务耽搁了,他让我转告您,让您等等,等他下次再陪您回去!” 又是这样。 六年间他已经失约过无数次了,可每回,她竟然还能像个傻子一样相信他。 常泽州唇角扯出一抹苦笑,随即,她深吸了一口气:“那也麻烦你转告他一声,这次我自己回去了。” 说完,常泽州转身直接迈步走向车站。 以后没有孟熙宁,她照样可以独自回去给父亲扫墓,看望母亲。 等等等…… 常泽州已经等了他六年,以后,她不想再等他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