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国王上,为何要征服天下? ——你不如此,别人就要如此。 ——帝王的一生,必定是伴随着王权,江山,仁义这三个字的,也只会有这三个字。 片刻后,嬴政回过神,冷冷道:“寡人知道你要说什么。” “可寡人与她年幼相识,共度十数载—— 除了她,其他人绝不可能站在寡人身边。” 第17章 其实在左丞相看来,嬴政已经做得很好了,现在的朝局已是今非昔比,年少的帝王将权势把握的很好,很牢。他们这些重臣,对于这位帝王的感情史,也是而今才知晓。 同时,他也深深的意识到,他们驾驭不了这位帝王了…… 秦王必将成为翱翔的玄鸟,直飞九天。 不,也许,会将他们秦国带向一个新的巅峰。 至于王后之事…… 左丞相回去后,便又和同僚们商量了——他们要先斩后奏。 于是,嬴政发现最近自己身边的人都很怪,准确来说,是他周遭的事情很奇怪。 他走在御花园—— 有人跌落在冰湖里。 嬴政没有看到。 他往亭子里走—— 有人在里面弹箜篌。 嬴政面无表情。 …… 最后,他在朝堂上,冷冷的扫视众人:“谁敢再送,寡人活埋了他。” 下了朝,嬴政走在宫道上,又要去看上官慈了。 “嘀嗒。” 一滴冰冷的雪水自头顶落下。 嬴政抬眸,望着冬雪微霁的树枝,才恍然—— 原来风雪快要停下了。 阿陌曾抱怨过秦国天冷,现在不冷了,她却感受不到了。 嬴政敛去心绪,往前方走去。 地宫,冰棺里的女子还是那样的安静,他伸手去触碰,手当即冰凉起来。 凉意从手下攀爬,顺着手臂,弥漫全身。 曾经的上官慈不是这样冷的。 嬴政每回和她温存,她的体温都是温热而柔软的,像一只雪狐一样的手感。 “正如同,你给我留下的爱,柔软而又绝望……”他低声道。 只要她一直在冰棺里,容貌永远不逝去,倒也算一种陪伴…… 悲与喜一同化作枷锁,扼住嬴政的心脏,不让他有丝毫的喘息。 嬴政既想要江山,也想要上官慈,他想要她留在他身边,和他在一起。 他低头俯视着冰棺,上面有些裂痕,裂痕处又有些花纹,六棱的尖锐雪花。 上官慈闭着眼,神情静谧。 她与他没有拜过天地,祭过先祖,不算夫妻。 嬴政是皇帝,不是上官慈的未亡人。 就算他不是帝王,世上也不可能有男子是女子的未亡人。 男子,永远比女子顺遂,无论是在什么地方。 呆久了,嬴政的头疾仿佛又犯了,他缓缓转身,朝外面走去。 夜已深,他坐在宫殿内,批阅着奏折,成山的奏折。 很久后,嬴政抬头,看着偌大又空旷的宫殿,才恍然——没有人劝他早歇息了。 曾经他还不是秦王的时候,他在邯郸的时候,住在很小的屋子。 那时,赵姬牵着他和阿陌,含笑道:“政儿,陌儿,这是我们的家。” “虽然现在很小,但是你们可别怕,我们的政儿可是秦国的公子,终有一日,我们三会过上好日子的,住更大的府邸,吃更好的馕。” 嬴政记得那个时候,他们都是期盼未来的。 可现实是,他们都走散了。 母亲是荣华一场,陷入权利斗争,最后被他囚于冷宫般的萯阳宫。 阿陌是天生薄运,不被上天垂怜,从一开始的乞儿,到最后的一身伤痕—— 都仿佛在昭示着,她在天意面前是如此脆弱,不堪一击。 第18章 咸阳宫内的檐上,吻兽上的雪都化干净了。 嬴政建立了一座宫殿,但是他没有想好名。 地处山脉边,旁边是一条河,山从远处望去雾气缭绕,高耸入云,云雾经年不散,让人永远看不清顶峰。 有臣子问他:“陛下为何在渭水南方建宫殿,那里离咸阳宫那么远。” 嬴政孑然站在城墙上,眺望远处,风吹得他衣袍狂动:“因为……曾经有位故人,说那里风水好。” 不由的,他视线顿住,看着天上那抹红色,心中咯噔一声。 嬴政对于逝者的思念,也就此打住。 臣子们亦是被吓了一跳,指着天幕,愕然道:“那是什么?” 只见天上出现了一抹红霾,渐渐地,异色扩散到了四周,将整个咸阳城都笼罩了起来。 嬴政眯了眯眼,冷静道:“红霾。” 从前秦国不是没有过这种情况,只是他月前才碰上天有异象,彗星横出…… 这些事堆积在一起,他就成倒霉蛋了。 臣子很快也想到了那些事,叹气道:“这回六国又有的说了。” 嬴政面不改色:“他们说寡人是暴君,却从不敢面上与我们秦国打上一战,只敢做宵小鼠辈,躲在背后。” 说完,他转身大步朝兴乐宫走去,召集臣子议事。 而后诸位臣子又有条不紊的下令给下面,让他们多注意些黔首的生计,别出了什么乱子。 天气异常,许多商铺作坊都不开门了,农夫百工们都早早的回了民宅。 …… 另一边。 公元2024年,6月5日。 秦始皇陵,未曾面世的兵马俑坑附近。 佟言悠悠的走向工作室,拿上资料图,转头一看,远处的灯好像亮着。 她走过去正要关灯,下一秒,便被地面上的一团黑吓得尖叫出声:“啊——” 怎么有个人啊?! 很快,佟言缓过神,视线一定,那不是她师妹吗? 她连忙走过去,将昏倒在泥地上的上官慈扶起,一边推她一边唤:“阿陌,醒醒……” 昏昏沉沉。 上官慈脸色惨白,紧闭双眼,只觉有人在呼唤自己。她想睁开眼,眼皮上却仿佛有千钧重。 过了很久,她费力的睁开了眼。 入目是一个穿着长裙子的女人,她的衣裙还露着胳膊。 上官慈没缓过来,正觉得稀奇,怎么会在大秦见到这样的装扮? 记忆渐渐回笼,她怔怔想,不是死了吗?不是应该见阎王吗? 然后,她冷静了起来——是不是自己又穿越了? 猝然间,对方又问:“你怎么在兵马俑坑里睡着了?” 上官慈身子一怔。 她不由的抬起眼,借着微弱的光,终于发现——这是她的师姐佟言。 一时之间,四目相对。 佟言讶然,只见她师妹的脸上,乍然一喜,而后是露出了一种很复杂的神色,最后竟然哭了起来。 上官慈涩声道:“师姐,现在是几几年?” 佟言虽然奇怪于她的话,却还是回了她:“24年6月5号。” 上官慈攥了她的手,又问:“具体时间?” 佟言迅速回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