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在下一瞬间猛地僵住了。 ——画卷上半部分早已被人撕掉了。 第7章 裴清雅手一颤,画便掉在了地上。 她不禁捂住了胸口,心痛得几乎窒息。 这些她怎么都不舍得忘掉的过往,竟都成了沈玑眼里恨不得毁掉的东西。 她咬着牙,眼前一片模糊。 此时,门后传来脚步声,随即从身后响起沈玑冷然的声音:“谁允许你进来的?” 裴清雅一僵,狠狠擦了眼泪才转身,自嘲道:“我一个侯爷夫人,连进夫君的书房都需要提前通报了吗?” 她抬眼对上沈玑,勾起凄凉的笑:“还是说,你也知道心里的肮脏想法不能被人看见?” “堂堂侯爷,竟然如此疯魔地惦记着自己妻子的继妹……” 沈玑眉头一皱,随即看见了她脚边的画。 沉默片刻,突然笑了:“确实肮脏。” 裴清雅一顿,便见沈玑弯腰将她的画像捡了起来,语气陡然间变得锐利森冷:“关于你的一切,都肮脏。” 随后,便当着她的面将画狠狠丢了出去。 沈玑整个人都冷得不像话,连嘴里说出来的话也冷冰冰的。 “出去!” 裴清雅白着脸站在原地,一点一点,整颗心碎得不成样子。 只听见自己沙哑地说了声:“好。” 随即僵硬地抬起腿,迈过了门槛。 就连一步也未曾多走,就察觉到门在自己身后被狠狠关上。 卷起来的风打在她的背上,竟是比鞭子甩在身上还疼。 这一瞬间,裴清雅的眼泪毫无预兆地砸了下来。 她只能愣愣地捡起自己那残破的画卷,回了房中。 这天夜里,下了一场很大的雨,却还是掩不住房里的呜咽声。 翌日。 裴清雅一睁开眼便觉头昏脑涨。 她摸了摸额头,有点起热了。 刚起身,便听丫鬟说:“裴老爷一大清早便来了侯府,一直在会客厅等着见您。” 霎时间,裴清雅觉得自己的头更痛了。 一进会客厅,便看见裴父老神在在地坐在椅子上,桌上还放着一沓文契。 裴清雅心一沉,缓缓走过去,一句话都还没说出口,就见裴父将文契递了过来。 上面清楚写着:“裴府商铺转让文书”。 裴清雅没有接,眼神骤然变冷:“你这是什么意思?” 便见裴父不紧不慢地回道:“你手上裴府的商铺让一半给姝儿,裴府还是你做主。姝儿不日就要嫁进侯府tຊ,身上不能没有外物傍身。” 裴清雅攥紧了手,冷笑道:“别做梦了!从前宁姝能从我这抢东西,是因为我没法反抗你!但从我接手裴府后,她宁姝绝无可能从我这,再拿到一分一毫!” “航运她休想!商铺更是做梦!” 裴清雅看着裴父陡然森然的目光,唇边扯出一个苍凉的笑。 “沈玑不是要娶她吗?你找沈玑要啊。” 她说完便要离去,却听身后裴父喊道:“就是侯爷要我来的!你不给,等着看侯爷如何惩治你!” 裴清雅脚步一顿,心中疼痛难当,再说不出一句话。 直至出了侯府大门,她才打起精神,去了皇商林家。 林家从开国起,便是是皇家附庸,朝中颇有人脉。 此事发生,只有这一家态度不明,还有可拉拢的机会。 裴清雅被管家迎进林家偏厅,却不见林家家主。 心中正诧异,却听隔壁突然响起沈玑的声音:“如此就说定了,除非我给你传来消息,不然,林家绝不与裴府做交易。” 裴清雅彻底地僵在了原地。 随后便听见林家家主劝道:“你这般兴师动众,可是会引得陛下猜疑的。” 沈玑淡然说道:“事情结束后,我自会去解释。” “沈侯爷啊,你何苦做到这般程度?” 裴清雅也不禁苦笑。 是啊,何苦做到这个程度,非要将她逼上绝路才肯罢休。 她难堪地闭了闭眼,便又听见林家家主感叹道:“还记得你向裴大当家提亲的那晚,放了满城的烟花,几乎照亮了半个徽城。” “那时我们都说,你是我们当中最幸福的,能不受世家的约束,娶了自己最爱的女人。” “怎么才娶进门一年,最爱反倒变成最恨了?” 裴清雅脸色骤白,也想起那晚璀璨的烟火,心脏顿时像被撕裂了个缺口。 而沈玑随后说的话,更是往心上撒了把盐。 “我这一世享尽荣华富贵,理应没什么缺憾。唯一痛苦的事,就是娶了裴清雅。” 轰隆一声。 裴清雅的大脑一片空白,再听不清外界的声音。 连沈玑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林家家主推开暗门走了出来,见她面如死灰,一脸抱歉:“抱歉,我本想替你和侯爷做一回和事佬,反倒弄巧成拙,害你伤心至此。” 裴清雅惨笑一下:“多谢你的好意……” 只说了六个字,她便再说不出口。 …… 裴清雅恍惚地走回家,却见沈玑衣冠楚楚地坐在她房内。 她从未觉得,沈玑是如此的陌生,像是变了个人。 干涩说道:“沈玑,你当真要逼我将裴家送给宁姝?” 便见沈玑毫不犹豫地说道:“你害了姝儿,理应承受这一切。” 裴清雅身形晃了晃,艰难解释道:“我再说一遍,我没害她。” “那天西郊的货临时出了点问题,我就没去那条道上巡铺子,等我回来才知宁姝在那出了事。” 她红着眼看向沈玑,哑声说道:“在你心中,我就是这般恶毒的女人吗?” 沈玑冷眼看着她,薄唇轻启。 “是。” 这一个字,彻底将裴清雅推入了深渊,再无天日。 她胸口像是开了道口子,鲜血顿时流了出来:“所以……” “你一定要娶宁姝。” 见沈玑默认,裴清雅狼狈地闭了闭眼,再睁眼时,眼眸里已是死寂一片。 “可以。” 她说:“那我们先和离吧。” 第8章 沈玑瞳孔一震,不可思议地望着裴清雅。 却见她神色不似作伪,才意识到,她是真想与自己和离。 沈玑喉间莫名干涩,厉声说道:“裴清雅,你可想好了,当初求着我娶你的人,可是你!” 他以为说出这话,裴清雅便会如往日里那般痛苦地沉默下去。 可下一瞬,便见她挺直了腰杆,红着眼坚定说道:“我想好了,既然你娶我是这般痛苦的事,那我们也没必要再纠缠下去了。” “至于海图,我绝不可能拱手让人!” 沈玑心中一震,无法抑制的怒火席卷了他:“滚!” 他抓起桌上的茶杯,便砸了下去。 碎片飞了一地,甚至有一片划伤了裴清雅的侧脸。 可沈玑只冷眼看着,无动于衷。 裴清雅侧脸钻心的疼,可这疼却比不上此刻心中之痛的万分之一。 她最后再看了一眼沈玑,便径直转身离开。 可刚关上门,便听见房内一阵七零八碎的破碎声。 她恍惚觉得,被沈玑砸碎的,不是茶杯、花瓶,而是他们脆弱得不堪一击的婚姻。 此时屋内。 沈玑双眼猩红地盯着满屋的碎片。 他不断提醒自己,裴清雅是个多恶毒的女人。 当年大婚前夕,宁姝找到自己,拿出一张画卷,说裴清雅之所以会嫁给自己,是因为他与这画上之人长得相像。 而这人,正是裴清雅早逝的表哥。 沈玑令人去查,果真有这人存在。 他勃然大怒,此后再见裴清雅,心中痛意难当,唯有不断刺伤她,见她痛苦才能抚慰自己的心。 此刻,沈玑摇摆的双眸重新变得冷冽。 冷声道:“来人,传我命令。从今日起,全城商铺胆敢与裴府做交易的,就是与我沈玑为敌!” …… 一觉醒来,头昏眼花,连眼下都是一片青黑。 风寒不仅没好,甚至还加重了。 裴清雅强打精神,洗漱完便要出府,继续为裴家找一条活路。 却见裴家掌柜急匆匆而来:“大当家的,不好了。裴老爷拿着盖着您章子的文契去了码头,说从今以后,裴府所有船只都要听二小姐安排。” 裴清雅心猛地一跳,下意识说道:“我的章从来都放在侯府里,宁姝怎会拿得到?” 下一瞬,却又反应了过来。 宁姝如何拿不到?能在侯府来去自如的指令,不就是沈玑亲口下的吗…… 裴清雅心口一阵疼痛,险些喘不过气来。 她咬牙说道:“走,随我去码头。” 码头暗流涌动,裴父与宁姝当着所有人的面,就要将裴府挂了百年的招牌取下。 裴清雅赶到现场时,映入眼帘的正是这一幕! 她整个身体都顿时凉了下去,目眦欲裂地喊道:“你们谁敢碰它!这辈子,我裴清雅定与他不死不休!” 凌冽的风卷起她决绝的话,传遍了整个码头。 顿时,所有人都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