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祁之蕴的话,傅安脸上露出了笑容:“是师父教的好。” “不过你拉弓的这个手劲……” 她绕到傅安的背后,微微俯身,虚掩着手借着他的弓弦拉了一下,示范道:“要像这样……更用力一点。” “你们在做什么!” 正当傅安想要认真琢磨师父的动作时。 突然,一道冰冷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一回头,藏青袍的男人站在靶场口,周遭气场冷峻,像一座巍峨的山丘。 看台上的人顷刻间静了下来,气氛骤然紧绷。 秦南易!他怎么又来了! 第17章 如果这世上有东西总是阴魂不散,那一定是秦南易。 这是一行人从看台下来的第一想法。 “侯爷怎么又来了?”祁之蕴不自觉的后退几步,和他秦南易拉开了距离。 “是谁放他进来的!” 祁知礼的脸色阴沉如墨,尽管被身旁部下压着,他的怒气还是无法掩饰。。 这段时日,自己通过各种渠道打听了祁之蕴和秦南易之前的种种过往,在又一轮心疼妹妹的同时,他对男人的恨意愈增。 要是可以,他真想去和圣上用军功换取一个随意处置永昌侯的机会,让这个混蛋永远消失在妹妹的生活中。 “之蕴姐,是我用王府的令牌带侯爷进来的。” 云黛从秦南易的身后踱步走出。 纷杂的情绪在空气中蔓延开。 众人对这个新冒出的女人又是一阵疑惑。 府内炉火轻吟,壶中的水渐渐泛起气泡。 云黛主动提出要和祁之蕴单独讲话。 “没有想到会在关内见到郡主。”祁之蕴倒了一杯温热茶水放到云黛面前,率先开口。 “是啊,我也想不到真会答应侯爷的请求,来边境见你一面。” 云黛微微一笑,眼中透露出几分真诚。 祁之蕴实在想不到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发出疑问道:“见我?” “是啊,侯爷请我来当说客,好好和你解释一次。” “没什么好解释的,郡主不必挂怀。” 祁之蕴不想给秦南易任何机会。 这五年哪是一时半会就能说清的。 “有些事还是要解释的,就比如……我不喜欢侯爷,也没有想过要拆散你们嫁给他。” 这倒是让祁之蕴颇感意外,在她的印象里,秦南易对云黛这样痴心,总该是互相确认过心意的,她实在想不到秦南易会是一厢情愿。 云黛从她细微的表情里看出疑问,解答道:“就算年少欢喜,那也是过去的事情了。” 也就是说,从前或许是有过两人在一起的念头,但现在是完全没有? 云黛的话像是一团迷雾,让祁之蕴云里雾里的摸不着头脑,她问:“为什么?” 如果这样,为什么要一次次设宴请走秦南易? 为什么要不顾流言去做那些亲密举动。 她想不到云黛这样做的理由。 “因为我一开始没想过你会走。” 云黛忆起永昌侯和离事情传遍京城时,她差点将手边的花碾碎。 她纯粹是想给他们夫妻找不痛快,谁知道祁之蕴决绝至此。 秦南易和自己一起长大,夫妻恩爱人人艳羡。 而自己呢?不过三年好活就成为了未亡人。 从小是天之骄女的她接受不了这样的打击。 凭什么当年那个口口声声说要娶她的人,转身可以这样幸福? 云黛知道做这一切的她很幼稚。 把事情讲开,她恢复那副高高在上的神色:“说句真心话,侯爷在我面前的时候谈论的最多的还是你,有时候我还挺羡慕你的……若是可以,我还是希望你给他一个机会。” 一碗茶见底。 祁之蕴手指轻抠茶杯,沉默良久。 “可做不出选择的一直是他,不是我。” “多谢郡主今日请我喝的茶。”她说罢,将她瓷杯往地上一扔,面色含笑,眼却凉薄。 “有些事,就如同这瓷杯一样,碎了就是碎了,再也无法复原。” 第18章 傍晚的余晖洒在将军府的墙壁上,映出一片静谧的金色。 答应秦南易的事情已经做到,云黛没有过多的停留。 走出将军府,在外等候良久的身影才动了动身体。 “怎么样了?” 秦南易第一时间迎上来,急切想要得到答案。 这样的秦南易太过陌生,又太过熟悉,直到和记忆里的那个少年重合。 那个曾不顾一切,为了她要对抗圣旨的秦南易。 多年前,那一道赐婚圣旨下来时,她甚至想过要和面前的这个男人私奔。 可父亲的话点醒了自己,他说,云黛,皇家没有选择的权利。 没有权利地位和父亲的宠爱,她连任性的机会都没有。 但她不后悔嫁给了世子,那三年的甜蜜回忆她这辈子都走不出。 她说:“能说的我都说了,剩下的看她自己的选择了。” 她又说:“侯爷,我希望你幸福。” 之后的秦南易留在了将军府。 他利用手段从圣上那得了一个巡视边防的任务,就这么光明正大的住了进来。 祁知礼等人恨得牙痒痒,还拿他没办法,只能每次路过给他翻个白眼。 变故打的所有人措手不及。 这日,傅安忽然浑身是血的从府外窜入,满脸的惊恐绝望。 “师父被羌军抓走了……” 他大口喘着粗气,像是跑了很久。 “你说什么?她在哪?” 秦南易的心骤然一沉σσψ,强烈的恐慌袭来,他几乎是本能的冲上前,紧紧按住傅安的肩膀。 边境骚扰最频繁的就是羌军,要是有关内人落在他们手上,一向是没有什么好下场。 明明上午祁之蕴带着傅安出门时还好好的! “城西口……”傅安的声音飘散在风口,似是无力。 “将军呢?”刘副将扶起傅安,忙召两人帮忙把他抬进去。 军令严明,他没有私自带兵出去的权利。 “今日将军照例去关外巡逻了啊!”一位士兵急忙答道。 “那等找到将军,小姐都不知道去哪了!” 秦南易知晓军纪,士兵们只认军令不认私情。 他们等不到祁知礼回来。 这样的情况,再多拖一刻对祁之蕴而言都是危险。 来不及多想,他叫来侍卫:“整顿一下,所有人同我去城西口。” 和他一路过来的侍卫不到四十多人,而羌军即便只是是骚扰,也有着一百多人的队伍。 他要去救祁之蕴,就要做好无生还的准备。 祁之蕴必须平安,心中默念着。 他没有犹豫。 就算是死,这次他也一定会救祁之蕴。 将军府彻底陷入寂静。 待秦南易带兵走后不久。 “他走了吗?” 傅安自一旁的屋内走出,面无表情的用手帕擦着身上的鲜血,哪还有半分伤重的样子? 院内,刘副将笑着点头,对刚刚的一幕还心有余悸:“走了走了,你小子不错啊,装备齐全,我差点都误以为你真出事了。” “做戏做全套,师傅的事就是我的事。” 擦干身上的血污,傅安对着刘副将眨眨眼:“走吧,等会把那野鸡烤了,不然不好吃了。” 第19章 秦南易带着一行四十多人悄无声息的摸到城西口。 羌族人常年在这附近游荡,但今日却安静的出奇,连一丝风声都格外刺耳。 他们赶到时,空气中浓郁的血腥味让人胃里阵阵翻涌。 “找找附近有没有洞穴。” 秦南易下令,声音里有他察觉不到的惧意。 他害怕会是祁之蕴的血。 “是。”侍卫们应声而散,开始搜寻四周。 他们绕着黄沙覆盖的残垣过去,一架马车突兀的停在枯木前。 侍卫指道:“那不是云黛郡主的马车吗?” 秦南易循声仔细一看,果然是云黛离开前坐的马车。 他有如雷击的愣在原地,云黛也被抓了? “找到洞穴了!” 不远处又有侍卫传来发现,顾不得多想,秦南易赶紧调转马头。 洞穴内,火把有如天光。 他远远看见一抹红衣飘飘,正准备喊,却听见一声熟悉的惊呼,祁之蕴倒了下去。 他立马冲过去抱起人,发现她双目紧闭,嘴角溢出鲜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