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颓丧地趴伏在地上,没了一丝力气。 我在想,泽川死那天也是这样吗,这样平静。 “要杀便给我一个痛快吧。” 死了,就不会难过了对不对。 死了,就能见到我的爹娘,见到我的泽川了对不对。 那死吧,我想死了。 真的。 长公主垂着眸看着我,从前眸里的厌恶有了丝松动。 她微微一侧目,身边侍卫手起刀落。 小欢的脑袋从身体下滚了下来,滚了很远很远。 她朝着我笑:“怎么办,现在可舍不得你死了。” “你不是恨极了陆之遥吗,我同你玩个游戏怎么样?” 第7章 翌日,陆家老宅。 陆之遥收到心腹的消息,江晚瑜消失了。 他心如鼓跳,想到那香囊被长公主讨了去,内心更是不安。 难道是被长公主发现了自己仍与江晚榆藕断丝连? 他怔坐在案桌上,握着笔失神。 门就被扣响,他心一颤,惊落手中的笔。 “长公主有请。” 陆之遥走到庭院里,桂花满园的香。 他细细嗅着,这是江晚瑜最喜欢的味道,所以那时他便一颗一颗亲手种下了满园的树。 可惜,还没来得及带她来看。 长公主坐在亭子里,手里拿着鱼饵,有鱼群涌上。 陆之遥走到她身边,拱手行礼。 长公主笑着将他扶了起来:“你家的鱼真容易上钩。” 陆之遥不解,长公主又搂着他的小臂,撒娇道:“阿遥,这清河镇好生无趣。咱们回京好不好,皇嫂已经为我准备好了一切,随时可入京完婚。” 陆之遥凝着她满眸的坦然,心里却依旧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扶住她的双肩,问:“公主为何如此着急完婚?” 长公主微微一笑,纤手抚着他的鼻,一寸寸勾勒到唇。 满眸的春情:“当然是因为知道了阿遥诸多的筹谋。” 陆之遥呼吸一滞,额间不停冒着冷汗,只能竭力让自己保持平静:“公主说笑了……” 他还未说话,长公主便踮脚在他温润的唇上轻轻点了一下。 “阿遥早已派人在家中备好聘礼,这般爱慕本宫为何不说?清河镇的人都说阿遥极好,本宫一定要好好抓牢。” “明日咱们就入京完婚可好?” 陆之遥凝着那样坦然的一双眸,终是打消了疑虑。 他回到房中,吩咐侍卫:“无论如何,一定要找到江晚瑜。” 侍卫默了半晌,良久才叹息道:“夫人实在任性,她压根就不懂将军的心!” 烛火摇曳着,将陆之遥的背影拉得很长很长。 明明是即日便要成婚的驸马,此刻却显得有些孤寂。 十日后,京城,长公主府。 四处张贴着红喜,红妆十里摆满院落。 太后与皇上亲临送她出嫁。 可长公主却不急不慢穿着嫁衣,左右还嫌弃头冠太重了些。 一刻钟后,长公主终于同陆之遥一同辞别太后。 璀璨日光落在陆之遥肩头,这身婚服却恍若针般刺进他的血肉。 当时,他也应允过江晚瑜,要三书六礼,五台大轿迎她入门。 可此刻,他却失言了。 宾客满庭,议论四起—— “可惜陆将军原配,早有传闻说是病逝,现下不知如何。” “长公主同陆将军才是绝配,那江氏,终究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陆之遥紧捏住拳心,此刻内心莫名焦灼。 长公主菀菀一笑,当着众宾客道:“各位,本宫今日大婚。得此驸马是本宫之幸,如此大喜的日子,本宫也想给将军送上一道贺礼。” 话落,满院哗然,纷纷猜测—— “长公主莫不是要将西北兵权交于陆将军之手?” “长公主能在叱咤朝堂便是先帝给了她西北兵权啊,若她给了陆将军,那这朝堂中便无人可以撼动将军的位置了。” 所有人都屏气凝息,长公主却盈盈一笑,握住了陆之遥的手。 与此同时,一个做工精美的檀木盒盖着红布被婢女呈上。 陆之遥呼吸都快停滞了,因为这木盒便是长公主放兵符之地。 长公主握紧陆之遥的手,一同掀开红布:“阿遥,谨以此物,贺你我新婚大喜。” 下一瞬,陆之遥却如雷击般怔在原地。 因为那红布下,并非兵符,而是人之颈部,一块血淋淋的尸块! 长公主见他被吓到,笑得肩膀都颤了起来,将那尸块捧起放在他手心。 陆之遥瞳孔蓦然一颤,此刻却是猩红着眼。 因为那块颈肉上有一道刻着的‘妓’字,所以这是江晚瑜! 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长公主轻轻晃着团扇笑道—— “阿遥若喜欢,那便同此物行拜堂之礼可好?” 第8章 话音一落,满座皆惊! 议论声四起—— “虽这陆将军有过原配,这长公主也不至于将人分尸吧!” “就是啊,更何况还是在两人的拜堂礼上,这是百年的好事啊。” 陆之遥脸色煞白,手心战栗地摔倒在地上,俯在地上撕心裂肺地喊:“公主为何要杀她?” 长公主却笑了:“阿遥说的哪门子胡话,本宫不过是替你做了你想做的事,你怎地还来怪我?” 皇上坐在上位上,此刻也惨白了脸。 他一向对自己的长姐敬爱有加,无论她做下如何荒唐的事他都始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从来都没有责罚过她,可如今当着朝臣的面,面对这血淋淋的人案。 他不得不出言斥驳:“长姐这是何意?要大办婚礼的人是你,如今在婚礼上做出此般荒唐事的又是你。” “这个案件交由大理寺卿来审!好好给我查清楚,若真与长公主有关,朕绝不姑息!” 话落,长公主俯身行礼送皇上离开。 皇上走后,大理寺卿颤颤巍巍上前,犹豫再三。 最后撂下一句:“下臣知长公主还有家事要处理,等到长公主忙完再派人来知会一声。”1 说完便溜之大吉。 刚刚人满为患的长公主府如今只剩下寥寥几人。 陆之遥捧着尸块猩红了眼,他的手藏在衣袖里,身子却止不住地颤抖。 他眸里是翻滚的恨意。 长公主柔柔地笑着,殷红的口脂绽放犹如地狱之花,令人不寒而栗。 她一手执着团扇,坐在皇上观礼的椅凳上,狭长的凤眼荡起一圈浅浅的笑意。 “阿遥这是怎地了,这是在埋怨本宫杀了那女子?” “可天底下哪里有既要又要的道理呢,你在本宫身后的小动作,真当本宫不知吗?” 陆之遥身上红色婚服潋滟动人,衬得他脸色越发煞白。 他额间碎发落在眉眼间,鸢色瞳孔布满了血丝。 长公主上前搂住他的脖颈,修长的手指滑过他的脸颊:“阿遥,你知道我当初看上你什么了吗?就是喜欢你这张不可多得的美人脸。” “现在江晚瑜死了,你完完全全属于我了。只要你愿意,本宫可以让你位极人臣,给你一场京都中最盛大的婚礼,只要你乖乖听我的话。” 她雍容华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