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霜华窈叹息一声,用手帕轻轻擦掉程清额头的汗。 可下一瞬,手便被他紧紧攒住。 “玉兰,你别走!”程清猛然睁开眼。 四目相对,言霜华窈哑声道:“王爷,我是言霜华窈。” 说着就要抽出手,但程清更用力的握住,见自己挣扎不开,她索性坐下,静静陪在他身边。 程清眼底的仓惶慢慢褪去:“舒窈,我梦见玉兰了,她在埋怨我。” 言霜华窈眸光颤了颤,没有说话。 男人看着他,目光渐深:“她埋怨我不该冷落你,她说自打你嫁给我以后,你就没笑过了,明明你以前是最爱笑最爱闹的小公主……” 听到这话,言霜华窈的心仿佛揪在了一起,喘不过气。 在情爱中压抑多年,她都忘了曾经的自己是什么样的了。 她调皮过,为了见程清一面,穿上侍卫衣服偷溜出宫。 她任性过,在宫宴上喝的酩酊大醉,当着众臣的面说要嫁给程清。 她也崩溃过,目睹贺玉兰被斩首,被一时失去理智的程清视作仇人。 想到这些,言霜华窈的泪险些没控制住。 她攥紧了帕子,用力到骨节泛白才忍住。 原来在没嫁给程清之前,她也不必那样收敛自己的情绪,也能那样大哭大笑…… 这时,程清突然撑起身,将她抱进怀里:“玉兰还说,如果我再冷落你,你就会离开我。” “舒窈,你会离开吗?” 面对男人沉哑的询问,言霜华窈眼神闪烁:“我从前说过,哪怕全天下的人都离开你,我也不离开……” 闻言,程清松了口气:“我记得。” 檀香冉冉。 言霜华窈一直坐在床畔陪到程清睡着。 起身时,她又听见男人的低喃:“舒窈……” 言霜华窈顿了瞬,便装作没有听见似的转身提着灯笼一步步走出程清的院子。 映照着她遍布泪痕的脸和坚定的眼神。 为程清流的泪已经彻底干了,所以她也要食言了。 第6章 自那晚起,程清无时无刻不陪伴在言霜华窈身边。 除了上朝,他总要带着她去逛夜市,去茶楼听戏,给她送奇珍异宝。 可唯独没有像画贺玉兰一般,为她描摹一幅丹青。 言霜华窈明白,她的心境已经回不到以前,亦再不会动心。 这短暂的相处,也被她当做分别前最后的礼物。。 而程清也发现言霜华窈总是兴致恹恹,笑总是不及眼底。 他很不解。 这些不都是以前,他们和贺玉兰曾经常做的事情吗?明明那时候的言霜华窈笑的那样明媚。 可他也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从没真正关心过她的喜好,也根本不了解过她真正的情绪。 挨着心底的沉闷,程清握住言霜华窈的手:“舒窈,你现在想做什么?我会一直陪着你。” 言霜华窈愣了瞬后回答:“狩猎场。” 那是她对程清彻底死心蹋地的地方。 狩猎场内。 言霜华窈换上利落的红色劲装,束起长发,利落地跨上马。 “驾!” 她扬起马鞭,在一望无际的绿地上驰骋。 风擦过鬓角,久违的自由空气让言霜华窈只觉恍如隔世。 因为是王妃,因为程清喜欢文静有才气的女子,她才不得不收敛自己洒脱的本性,活的不像自己。 这一瞬,她更加向往离开程清的生活。 没有情爱的束缚,没有爱而不得的痛苦。 程清看着马背上那个意气风发的女子,神情有些恍惚。 他似乎忘记了,言霜华窈本就是如此的女子。 红衣骏马,意气风发。 若非生于宫中,内嫁皇室,她必定有一番属于自己的作为。 隐约间,程清发现自己难以挪开眼,只能让视线随着那红色的身影远去。 日暮,两人满载而归。 坐在帐篷前的空地上,程清架起火堆,烤着刚刚猎来的兔子。 一旁的言霜华窈长舒了一口气,仰头望着星空。 心头多年郁闷已被驱散殆尽。 她好久没有这么尽兴了。 “这是我最开心的一天了。”言霜华窈不由自主道。 程清翻转着正在烤的兔肉的手一顿:“以前你从没开心过吗?” 言霜华窈笑了笑,悄无声息转移话题:“你还记得吗?当年你就是在那边的悬崖救的我。” 程清也笑了:“怎么会不记得,当年你不小心坠崖,我下去救你,明明为了救你我伤得更重,可你哭得最狠的人是你,我可从没见你那样哭过。” 他仿佛陷入了回忆,继续说:“其实我一直觉得你不像公主,你倔强又不服输,即便被先皇责骂,也不肯叫我一声‘皇叔’。” 程清将烤好的兔肉递给言霜华窈。 言霜华窈转头看去,却看到他腰间贺玉兰送给他的那枚玉佩。 玉佩被金镶在了一起,又像被刻意隐藏在衣摆下,却格外显眼。 她眼中闪过抹悲凉,却很快转成释然。 无论如何,程清都不会真正忘记贺玉兰,而她也已经不在乎了。 言霜华窈接过他递来的兔肉,一字一句:“从今以后,我只叫你皇叔。” 只是我的皇叔。 第7章 言霜华窈认真的语气让程清心莫名一空。 他看着她平静的目光,声音微沉:“我们现在已经是夫妻了,叫我皇叔像什么样子。” 言霜华窈也没接话,只问:“过两日是你的生辰,你想要什么?” 话刚落音,程清就握住她的手:“有你就好。” 不过四个字,却掀起了言霜华窈心中波澜。 这是她曾经做梦都想从程清嘴里听到的话。 可以往的种种都在提醒她,这并非他的真心话,也不再是她想要的。 即便自己留下来,贺玉兰也将是两人无法逾越的鸿沟。 她不想再继续委屈自己了 言霜华窈抽出手,起身从枪架上拿起一柄长枪,利落地挥舞起来。 随着她一招一式刃风,火焰跳耀起来。 清冷的月光,炙热的火光在她身上交叠,让程清一时挪不开眼。 这些招式都是他以前教的,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从没再拿过长枪的言霜华窈依旧记得这么清楚。 等言霜华窈收了枪,程清才回过神:“真想不到你这么久没拿枪,手还这么稳。” 顿了顿,他语气多了丝感叹:“不过自从你嫁给我,就再没见你拿枪,我还以为你不喜欢了。” 言霜华窈垂眸:“不持枪有不持枪的理由,持枪有持枪的理由,不是因为不喜欢。” 就像她和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