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心中甚为挂念,只怕薛姑娘你招婿另嫁他人,等不及便求着让本侯为他先行。” 薛宜宁为他倒了杯热茶,缓缓开口:“我与小侯爷之间,缘分已断,不必再纠缠了。” “这些聘礼,还请侯爷收回,请小侯爷另觅良人吧。” 谁知第二日,秦时越便亲自带着聘礼登了门。 他脸色尤为苍白,强撑着身体,神色间亦有些慌乱,眸光却极为坚定。 薛蘅拧着眉,毫不客气地将他拦在门外。 “当初是小侯爷执意向我妹妹退婚,如今此举,又是何意?” 秦时越喉结艰难地滚了滚,望着紧闭府门扬声道:“从前是我目不识珠,有负于薛姑娘。” “可如今,我已认清了自己的心意。” “我秦时越此生,非薛宜宁不娶!” 他的声音清清冷冷地传遍四周,围观的京城众人无人不识秦时越,此举无疑是昭告天下所有人,他秦时越已心有所属。 薛蘅冷哼一声,不为所动。 身后府门推动的声音轻轻响起,薛宜宁缓缓从中走出。 秦时越看不见众人投向他的任何目光,此刻他眼中,唯有薛宜宁而已。 薛宜宁看了眼他苍白俊美的面容,又看了眼他身后一眼望不见尾的聘礼,却不见多少欢欣。 秦时越的心,一点一点凉了下去。 薛宜宁缓缓开口,语气淡淡:“小侯爷,有些缘分稍纵即逝,这世上有很多事,也不是后悔了就可以挽回的。” “这些聘礼,还请小侯爷收回。” 她说罢,转身便要离开。 秦时越收手紧握,强忍住喉间咳嗽的痒意,哑声道。 “薛宜宁,我此举并非一时兴起,也并非因你救我一命而报答于你。” “我是遂我心意,求娶于你!” “一次不成,我便求百次,百次不成,我便求千次!” 第24章 薛宜宁顿住脚步,心中震动不已,却始终没有回过身。 良久,她稍稍侧首,只淡淡留下一句:“那就请便。” 关上府门的那一刻,秦时越望着她的双眸通红,几欲令人心碎。 她强忍着心绪回到房内,忍了又忍,才没让从前那些满腹的心酸委屈溢出眼眶。 后来几次,无论薛宜宁怎样将他拒之门外,秦时越皆会在第二日送来聘礼。 可薛宜宁从无应答。 薛宜宁坐在院中,看了眼第六次被拦在府门外的聘礼。 她看了一会,回过头,看向面前小心翼翼的昆吾。 “我不是说过,不必再送了吗?” “无论多少次……都是一样的。” 昆吾忙弯腰向她揖礼,捧上一方紫檀木匣。 “薛小姐,这是爷特意吩咐人从珍宝阁拍买下来的珍宝,并说一定要送至小姐手中。” 匣子打开后,里面影影绰绰满是罕见的奇珍异宝。 可秦时越自那日说过千百次求娶的话后,便没再亲自来过。 如今也只是叫人送来这一匣珍宝,自己却从头至尾不曾露面。 若是觉得当初口不择言,他大大方方收回聘礼,永不再来。 她倒还能高看他一眼。 如今这般,究竟是何作态? 薛宜宁看着眼前的木匣,忽然觉得心口似有一只手紧紧攥住她的心,猛然拽了一把。 窒闷之际,又泛着无法言说的难受。 她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除了这些奇珍异宝,他没有别的话要给我吗?” “小侯爷心中日夜思念着姑娘,只是……”昆吾顿了顿:“小侯爷此时多有不便之处,不能亲自前来,实在是对不住您,可他心中记挂姑娘,又生愧疚,夜夜难寐……” “行了。”薛宜宁心中腻烦,冷声打断他的话。 她心中涌上一阵酸涩之感。 不明白既然秦时越从来都不曾重视过她,为何不干脆一点,偏要这般磨磨唧唧藕断丝连。 薛宜宁冷下脸,将那紫檀木匣推回:“你回去只管告诉他,我与他缘分已断,至此与君相绝决,此后不必再来。” 昆吾不断抬袖擦着额上沁出的冷汗,苦着脸道:“薛小姐,姑奶奶!” “断可不敢这样说,这话带回去,可不是要了我们小侯爷的命!” 薛宜宁垂下眼,冷硬下心,倒茶送客:“辛苦你了,回去吧。” 这一日,风萧雪冷。 薛宜宁练了一夜的剑。 不过一夜之后,她便又彻底放下了。 不曾想第二日一早,便见秦时越苍白着一张脸站在府门口,定定地望着她。 他双目赤红,薄唇紧抿,攀着门沿的手轻轻地颤抖,整个人即便裹着狐裘厚氅,在身后的风雪中,依旧单薄得可怕。 薛宜宁一时愣住了。 她终是放他进了府,欲将此事说清。 秦时越形容憔悴,眼下乌青,短短几日不见,状态便急转直下,分毫不见当初的风发意气。 他此刻眼中只有薛宜宁,俊眉深锁,眸中似有万千言语。 他紧抿着唇,终于颤声说出那句:“宜宁……可否,将那日诀别之言,就此收回?” “覆水难收。” 薛宜宁撇开目光,径自倒了杯茶,淡声道:“你我已无缘分,也无情谊,自当挥剑断情,各自相安。” “秦时越,当断不断,反增其乱,何必呢?” 第25章 薛宜宁心中本是满腔怨愤,想着他若再纠缠,必将他劈头盖脸痛骂一顿。 可此刻见他仿佛只有一口气在撑着,话到嘴边,又转了音。 秦时越轻轻摇头,目露凄楚之色,几乎固执地看向薛宜宁。 薛宜宁那一句话,字字如刀将他的心剜割成片。 他一夜未眠,才从中隐约思索明白,她究竟因何要与他相决绝。 唯恐时间一晚,误会解释不清,便再无机会。 他一早便匆匆赶至了薛府。 见到薛宜宁的第一眼,便红了眼眶。 薛宜宁避开他的目光,却无意中瞥见他雪白狐裘下掩藏的,衣摆处触目惊心的血迹。 秦时越脚下一动,却又将之完全掩盖了下去。 他身形依旧挺拔,声音却哑:“我数次未曾亲至,并非有意轻慢于你,而是……” “而是你病情复发,根本来不了,是吗?”薛宜宁接下他的话音,看向他。 心中当即明了,那几日,想是他早已病得下不了榻,却还担忧让她知晓。 她垂下眸,敛去眸中情绪,淡淡问:“既然如此,为何不干脆就此作罢了。” 秦时越薄唇紧抿,良久,才响起他略为干涩的声音。 “我只唯恐一日不至,你便会另嫁他人。” “因此即便人未能至,礼数也要尽全。” 他喉结艰难地动了动,方才开口:“我已经不想再失去你了……” 薛宜宁心口一闷,她的心再冷硬,也无法说服自己的心此刻是毫无动摇的。 她看着秦时越苍白的面容,暗叹一声,何必如此自苦。 她闭着眼,素手一举,将杯中茶水饮下。 秦时越眉梢微动,那黯淡的眸中星光熠熠,终于露出一个难以言喻的笑来。 二人一时间相顾无言。 这时,一道稳沉威严的声音响起。 “想娶我女儿?只有金银珠宝不够。”薛父从正厅中踱步走出,态度冷淡。 薛父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他一眼,方道:“从前你我有两家情谊,故而你即便什么都没有,我也肯将女儿嫁给你。” “但如今,你想浪子回头,却是没那么容易了。” 秦时越愣了愣,随即颔首,他深揖一礼,温声道。 “还请伯父明示,但有要求,秦时越,无有不应。” 薛父摆摆手,冷然道:“我薛府不缺金银,我女儿也不缺爱护,你想娶她,便拿出一颗真心来看,让我看到你此生非她不可的决心,否则就先打道回府去。” 秦时越隐没在袖中的手紧了松,松了紧。 见薛宜宁颔首,秦时越没有再多说,转身离开。 薛父见他离府,方才开口:“宜宁,你的婚事,要不就在年节之前定下吧?” 薛宜宁看他一眼,奇道:“爹,你怎么比我还着急?” 薛父无奈笑了笑,负手立于薛宜宁身侧,良久才道:“这样以后,即使爹不在你身边,你兄长领兵戍守边关,你身边也能有个人时刻保护着你。” “你也能在这世间,更多一条出路。” 薛宜宁看着父亲的身影,与他共同望向那遥远的边城,坚定道。 “我即便终生不嫁,日后或可经商教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