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卿拍了拍她的头，道：“有你在我的身边，我倒是安心很多了。”

　　花开花落，江晚卿每天忙着种植药材。

　　她的海棠酒楼已经开进了西域都城，成为西域第一家规模如此庞大的酒楼。

　　而药材也已经种植成功，她开的第一家医馆也已经在都城有了声名。

　　因了价格便宜，并且医馆每天都有免费的大夫看诊，因此这里成为了老百姓们的药堂。

　　这家医馆店名故曰——老百姓医馆。

　　而江晚卿为了方便管理，将宅子搬入了都城，这样所有的消息都能第一时间到她手上。

　　这日，江晚卿看着窗外的海棠花出了神。

　　舒儿为她将大氅披上：“小姐，又快一年了。”

　　江晚卿忽然问道：“科考是不是快要开始了？”

　　“小姐，科考已经过了。”

　　身后有声音响起，江晚卿回过身去，便看见周漾站在门口，眉眼一弯，笑得很明艳。

　　她也怔了瞬，才扶着额道：“近来事多，倒是忘记这茬了。”

　　周漾眸子里有一瞬失落，但很快又仔细收了起来。

　　他说：“后日便要放榜了，小姐可要和我一同去看。”

　　西域科考的制度其实是引用了大昭的，却不成想大昭科举很多都被内定。

　　西域反而却只靠文学才干说话。

　　她望向他。

　　他也温柔看着她，眸子里好像住了一丘月亮般。

　　很亮。

　　真的很亮。

　　亮到江晚卿差点都觉得自己要沦陷进去了。

　　江晚卿只能掐紧自己的虎口，指尖深深陷入到血肉里面才能拉回一些神智。

　　周漾那样的人眼里装着山河，他那样的人不是属于一个人的。

　　别期望，别有希望。

　　她道：“放榜我就不去了，周公子定能一举夺魁，我在家中为周公子备下晚宴。”

　　周漾那样澄亮的眸只需要一瞬便可以黯淡下去。

　　江晚卿终是不忍，道：“好，届时我一定到。”

　　周漾默了半瞬，才道：“好，那我就不打扰小姐赏花了。”

　　江晚卿心想：我这一生运气实在太糟糕了，自小与爹娘相依为命，爹娘却被无辜杀害。长大了，嫁给了喜欢的人，可谁承想，顾则眠心中从未有过自己。

　　我哪里还有那么好的运气呢？无论是周漾还是拓跋允，她的好运气不会一直持续的。

　　舒儿喊了喊江晚卿：“小姐，你为何就是不肯接受主公的心意呢？”

　　这一年，江晚卿不主动见他，拓跋允就总总偷偷来，偷偷见完她又走。

第33章

　　江晚卿想了想，道：“舒儿，很多事情不是你情我愿就可以的。世上哪来那么多生死情谊呢？就算有，凭什么落到我头上呢？”

　　“我嫁给人，且以后不会有自己的孩子了。你要我怎么去接受别人的心意，拓跋允是个好人，但他是西域之主，我若是给了他回应，才叫可耻。他如今年龄已经不小了，我也知道整个西域都希望他能够成婚能够生子，但我呢？我做不到的，舒儿。”

　　“他的恩情我欠了太多了，所以我只能在我的能力范围之内，为他做点事。我希望他越来越好，也希望西域越来越好。”

　　舒儿顿了瞬，又道：“小姐，后日便是主公的生辰了。他很希望你陪着他过完这个生辰，就像幼时你们在山庄那般。”

　　江晚卿还记得，那时在山庄，顾则眠并不常来。

　　生辰也只是叫个人送些首饰来，于是她在生辰之日便总总会去厨房做碗长寿面庆祝。

　　拓跋允知道了，也会去山里面抓只野兔子给她加餐。

　　起初她是不愿吃兔子的，毕竟兔子那么可爱嘛。

　　后来拓跋允烤好了，便骗她：“棠棠，这野鸡可真好吃。”

　　她抵不住诱惑，便扒拉下来一只腿，囫囵啃着。

　　那兔子真香，她到现在还记得。

　　后来她便总是缠着拓跋允去捉兔子，拓跋允无奈笑：“棠棠，咱们这个山庄就这么大。你也得留些时间给兔子们繁衍一下后代吧。”

　　江晚卿羞红了脸，索性躲到房间去开始练琴。

　　收回思绪，江晚卿点了点头，她和拓跋允之间。

　　总要有一个人去捅开那层窗户纸。

　　两日后，张贴榜前。

　　周漾等了半天也没看见江晚卿的身影，他手里紧紧握着刚在珠宝铺买的发簪。

　　心却蓦然一沉。

　　他抬眸望着张贴榜上自己的名字在状元那一栏，却怎么也提不起情绪。

　　他的周遭倒是热闹非凡——

　　“这便是那新晋状元郎嘛，生得真是好看，若是被公主看上了，那前程可真是不可限量。”

　　“听说了吗，人家可是林府上的筹算先生，估计魂早就飞了。你听说过状元郎去哪家府上当筹算先生的吗？”

　　“林府那女子也绝对不是简单的人，刚来的时候在云梦城开了酒楼，咱们这个王上可是经常乔装去那吃啊。”

　　周漾愣了瞬，忽而又想起了他们那日前去大昭。

　　那将军所言：“我们主公愿小姐得偿所愿。”

　　他那时只以为那将军口里的主公或是一个高官或是少年将军，却从未想过竟是王上。

　　淅淅沥沥又下起了雨，又快到过年了，这雨下得很大。

　　今日案例是要会见王上的，但是礼官说王上有事，故而将会见推辞到了明日。

　　顷刻，周漾身边就围绕了很多贺喜之人，他被左拥右簇。

　　只能被迫抽回思绪。

　　另一边，都城高墙上。

　　江晚卿看着那素来威严如今却小心翼翼的拓跋允。

　　他道：“棠棠，我总觉得你变了。”

　　江晚卿看了一眼她，又看了一眼城墙下满城躲雨的百姓们。

第34章

　　她说：“王上，人总是会变的。你知道我从小经历了那么多事，我真的很感谢你为我做那么多。无论是最开始助我假死逃生，还是亲自一路护送我回大昭，抑或是帮我手刃仇人。不可否认，你真的对我很好很好。虽然你没说，但我知道你定然是心仪我的。”

　　拓跋允沉默了瞬，耳根子竟也红了。

　　他说：“棠棠，你竟知道我心仪于你……”

　　话音未落，江晚卿便径直打断了他：“你想问，竟知道你心仪于我，又为何要处处躲着你。”

　　“从前我以为我躲着你，你身边总会有更好的人出现。如此我们之间都不必觉得尴尬，但是现在我必须要告诉你。我躲着你的原因是什么。”

　　“身份。”

　　“你是西域的王上，身上注定有着传承的责任和义务。你的王后必须是能帮助到你的，而我呢，我不过就是从大昭逃生过来的，我能帮助你什么呢？更何况你明明知道我已经嫁过人了，而且我的身体，以后不会再怀孕了。”

　　“是，你现在是可以说你喜欢我。但以后呢，面对那么多的问题你对我的喜欢你对我的爱能解决我说的那些问题吗？”

　　“解决不了的，届时你会说你为了我已经做了那么多了，为何我还是不能体谅你。”

　　“拓跋允，你是雄鹰，注定要翱翔九天。但我并不一样，我只想过着普通的日子。养些猫猫狗狗，可以自食其力。我知道我欠了你很多恩情，所以你的恩情我一定会还。至于如何还，我确实还没找到最合适的方式。但拓跋允，绝对不是以感情的方式。”

　　拓跋允怔了瞬，只是不停摩挲着自己的手。

　　半晌，才道：“可棠棠，你明知我不是顾则眠……我不会用他对你的方式那样对你。”

　　他一字一顿，眸里满是真诚：“我只是希望你可以做你自己，就做你自己就好。”

　　她仰头看着他，他也低下头看着她。

　　那样灼热的眼神，就这么猝不及防。

　　拓跋允看了她一眼，旋即凑近，视线下移到她的红唇上。

　　再然后他眸色越来越深，他们的嘴唇就碰到一起了。

　　江晚卿的心好像在砰砰跳着，她不是一个狠心的人，拓跋允对自己那么好，她又怎么会不动心呢。

　　可是这个吻实在太深沉了，深沉到她的大脑好像缺氧了般。

　　哪怕只有一瞬，那她便汲取这一瞬的温暖吧。

　　拓跋允的大手轻轻揽住江晚卿的腰，江晚卿怔了瞬，又很快清醒。

　　她推开了他，道：“拓跋允，我们之间有条无法逾越的鸿沟。所以就到此为止吧。”

　　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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