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像是岩浆一样灼烧他的双眼,安汐那起伏微弱的胸膛像一把刀绞在他的心口。 “安小……” 他有些泛白干裂的薄唇不断地唤着,像是只要一直叫,安汐就会立刻好起来。 直到手术室的门关上,季易川才颓然地伫立在门口。 往日凌厉的眼神一片散乱,仿佛还停留在刚刚看见安汐躺在雨中的那一幕。 季易川喘着气,宽肩颤着,堪堪扶着墙靠着。 他不敢想,如果他亲眼看见安汐葬身火海他会怎么样。 他可能会疯吧。 季易川抬起左手,戒指已经被血渡上了一层红色。 “安汐姐!” 乔露的声音由远到近,她手里还提着给安汐买的粥。 见季易川站在一边,她正想问安汐的情况,却看季易川左手满是血,而灰色的毛衣袖生生被染成了红色。 乔露腿立刻就软了,她扶着椅子,哆哆嗦嗦地看着亮着的手术灯:“安汐……怎么样了?” 她有了些哭腔。 买完饭回来却被告知安汐进了手术室,还没走到手术室门口她就被地上的血给吓了一跳。 季易川没有回答,只是怔怔地看着左手。 乔露又望安他,见他全身都湿透了,黑发有些乱,双眼像是也被这血染红了一样,脸上不知是眼泪还是雨水。 此刻这么颓废的模样和两个小时前完全不同。 “她不会有事的。” 季易川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沙哑。 他相信安汐不会出事,两次空难她都没事,这一次更不会出事。 但是季易川的心还是像被一只满是刺的手揪着。 “到底怎么回事啊?”乔露看了眼门口的血,还是挪开了眼,不敢再看,“为什么要害安汐姐?” 季易川墨眸一暗。 安母已经不是老年痴呆了,她就真的是个疯子。 每一次对安汐都是下重手,目的就是要她死。 季易川握拳咬牙,再一次生了悔意,哪怕安母已经不认得人了,让安汐死的念头似乎已经在她心里生根了。 如果早知道这样,他一定不会把安母带到这儿来。 快两个小时后,手术灯才熄灭。 一个医生一边摘下口罩一边走了出来:“谁是家属?” 还没等乔露回答,季易川率先跑了过去:“我是。” 医生说:“病人没有生命危险,但是复健时间可能必须要等到将腿上的伤愈合以后。” 听了医生的话,季易川和乔露的心才放了下来。 手术室门开了,昏睡的安汐被推了出来。 季易川亦步亦趋地跟在床边,生怕错过安汐醒过来的时刻。 乔露提着已经凉透的粥,半天才回过神,后知后觉地掏出手机给乔辰枫打了个电话。 “哥,安汐姐出事了!” 第34章 安汐被推进普通病房后,医生叮嘱了几句话后便离开了。 季易川坐在床边,轻轻握着安汐有些温热的手。 还好,不像刚刚那样冰凉。 她浅而均匀的呼吸像是季易川的安抚剂,让他渐渐放松了下来。 季易川看着安汐紧闭的双眼,哑声道:“我就知道你会没事的。” 话音刚落,乔辰枫突然冲了进来:“安汐!” 季易川的眼神骤然变冷,刮了他一眼:“闭嘴。” 乔辰枫见安汐昏睡着,悬着的心稍稍放下,但看到季易川握着安汐的手,喉间顿时被塞了棉花一样。 “放手。”乔辰枫脸色也乌云密布起来。 季易川温柔地将安汐的手放进被子里,动作轻的像是对待一件珍宝。 而这乔辰枫从未见过的模样让他心里大感不爽,更有丝危机感。 季易川放手并不是听他的话,只是不想两个人在病房里吵架从而吵醒了安汐。 病房外,昔日的同学像是敌人一样互视着。 坐在一边用玩手机掩饰的乔露都觉得背脊发凉,竖起耳朵听着两人的冲突。 “安汐是我女朋友,请你不要逾越了。”乔辰枫声音压得很低。 季易川鄙夷道:“她是你女朋友?” 他觉得乔辰枫真是可笑,这底气不足的宣告也好意思说出来。 乔辰枫看了眼病房里的人后才点点头:“没错。” 虽然现在不是,但也快了。 季易川忍住想把拳头砸在他脸上,不断地告诉自己:乔辰枫即使再欠揍,但他救了安汐,如果不是她,安汐现在可能已经不在了。 想到这些,他身上的戾气才褪去不少:“那你知道我和她是什么关系吗?” 乔辰枫一愣,安汐那天说是帮了她的一个路人,但是听季易川的语气好像不是。 “我和她是夫妻。” 此言一出,不止乔辰枫,连乔露都惊了,手里的手机都差点飞了出去。 “不可能!”乔辰枫铁青着脸。 季易川嗤笑一声:“为什么不可能?” “她已经离婚了。”乔辰枫下意识地回了句,而后神色一狞,“你,是她前夫!” 听到前夫两字,季易川的眉头一蹙:“很惊讶?” 乔辰枫的确很惊讶,他怎么也想不到季易川和安汐会扯上关系。 “她说前夫是她上司。”乔辰枫也皱起了眉头,目光迷茫。 “她是乘务长,我是机长,不算上下司吗?”季易川语气平淡,却又带着几分决绝。 乔露见乔辰枫连背影都僵住了,却将两年前的事情顺了过来。 怪不得当时季易川那么担心安汐,原来是夫妻。 想到这儿,她不禁提自家哥哥捏了把汗。 这场好像还没打起来的仗一一瞬间就以乔辰枫的落败而告终了一般。 季易川转头看着病房中还在昏睡的安汐,声音更加冷冽:“劝你别不撞南墙不回头。” 这听起来是在劝人却又势在必得让乔辰枫表情都龟裂了。 “季易川,她和你离婚说明你并不是个可靠的人。”乔辰枫眼神逐渐坚定,“还是说你后悔和她离婚了,现在想弥补。” 季易川目光一凛。 “看来是我说对了。” 第35章 带着扳回一局的微笑,乔辰枫慢吞吞道:“打一巴掌给个甜枣的事情很多,但也要看别人要不要那个甜枣。” 季易川神色阴冷,眼神如同利刃一样刺在乔辰枫身上。 不过几秒,他面目一松,嘴角微微扬起:“那总比自欺欺人好。” 他知道,安汐看乔辰枫的眼神中并没有一点爱意。 乔辰枫闻言,眉目凝住,好像被人戳中了伤处一样。 季易川冷哼了一声,转身进了病房,顺手还把门带上锁住了。 乔辰枫刚想抬手敲门,却想起安汐还在昏睡,只能悻悻放下了手,不甘地看着他坐到病床旁,再次将那苍白的手握在手里。 “哥。”乔露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算了吧,我觉得安汐姐和他感情还是挺好的。” “胡说什么!”乔辰枫低吼了一句。乔露气的脸一红:“我哪有胡说?” 她后面的话到了嘴边又止住了,最后无奈又烦躁的摆摆手:“算了,说了你也听不进去。” 乔辰枫瞪着病房中的两人,心里不住地冒上几丝妒意。 次日。 意识逐渐清晰的安汐缓缓睁开眼,下意识地想动动身子。 可才挪了下腿,钻心的疼痛直冲大脑,痛的她龇牙咧嘴地低吟了几声。 她喘了几口气,才适应了这疼痛。 安汐看了眼陌生的病房,记忆有些模糊。 她怎么会在这儿? 还没等她想出个所以然来,被紧握住的右手动了一下。 安汐转头看去,目光滞住。 是季易川! 他此刻伏在床边,头枕着手肘上,双眼紧闭,唇前抿唇一条直线,眉头也拧着,好像在做什么不好的梦。 一时间,安汐心里五味杂陈。 季易川这段时间的行为完全将她的心打乱了,她甚至也越来越不懂他的。 离婚前对她那样冷漠无情,现在又变得这么关心她,难不成是在愧疚当初他婚内出轨的事? 想到季易川和安彤的事,安汐心还是闷闷的,以至于手都抖了一下。 季易川肩膀一颤,像被惊醒了一样。 他睁开眼,正好撞上安汐复杂的眼神,他目光瞬时欣喜起来:“安汐,你醒了。” 安汐木讷地点点头:“……” 没等她说完,手上的暖意突然消失,季易川起身给她倒了一杯水。 “不,我不渴。”安汐伸手去拦他,却因为动了腿而痛的倒吸口凉气。 季易川立刻放下杯子,将她的手推回去:“说话就说话,别乱动。” 听着他担忧、责怪、紧张糅杂在一起的语气,安汐心不觉颤动:“我,我的腿……” 她将注意力转移到腿上。 此刻她的双腿被绷带紧紧缠绕着,微微一动就能让疼痛翻好几倍。 慢慢的,安汐记起了之前的事。 是安母。 她还是和从前一样,不论认不认识安汐,想让她死的心依旧没有变。 安汐眼眶一热,鼻尖酸涩:“她为什么那么恨我? 季易川微垂眼眸:“是我的错,不该把她带到这儿来做复健。” 安汐一怔,含着泪诧异地看着他。 她从来没有看过季易川如此放低姿态说这种满含歉意的话。 季易川坐了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