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这是什么啊?” 楚凌寒只看了一眼,就被白纸上几个殷红的大字钉在了原地,浑身冒起冷汗。 “楚凌寒是杀人犯!”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纸上的内容,仰头看着在城市中飞洒的直升飞机,枯黄的脸上没了血色,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 不多时,十几辆豪车驶来,在监狱门口一字排开。 几个保镖小跑着下车,围到了打头那辆劳斯莱斯附近,殷勤地拉开了车门。 下一秒,一身定制裙装矜贵高雅的女人,身后跟着一个七八岁,软萌可爱的小女孩,一齐下了车。 一看见这两张像是复刻一般的脸,楚凌寒浑身血液沸腾,汗毛都倒竖起来。 安如黎,他的妻子。 楚棉棉,他的女儿。 五年未见,但楚凌寒依然记得最后一次他们见面时的场景。 顾墨辰成为植物人的那天,安如黎派人将他抓起来,然后当着孩子的面,拿起一根木棍对着他的腿疯狂砸下来,质问他为什么要对顾墨辰下这么重的毒手。 他蜷缩在角落想说出真相,却无济于事,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双腿被打断,血肉模糊。 鲜血殷殷渗出来,嘶哑的喊声响彻整栋别墅。 却没有一个人来拯救他。 直到木棍从中折断,他腿上的骨头断成两节,她才终于罢手。 从始至终冷眼旁观的女儿楚棉棉上前,向母亲递上一方手帕,看向他的眼神冷漠无比。 “我真恨!为什么我会和你这么卑贱恶心的男人流着一样的血脉!为什么顾叔叔不是我的亲爸爸!” 之后,母女俩以杀人未遂的罪名,联手将他送入了牢狱。 入狱那一天,母女俩那满是仇恨和怒火的眼神,楚凌寒毕生难忘。 第2章 第二章 而今再见,安如黎和楚棉棉脸上的神态,和当年如出一辙。 只消看上一眼,他就控制不住地连连后退,牙齿打起了冷颤。 一旁的元元感受到了爸爸的恐惧,勇敢地往前走了几步挡在他面前,使出吃奶的劲想要拦住气势汹汹的母女俩。 “不许欺负我爸爸!” 看着这个还没有爸爸膝盖高的小不点,楚棉棉满脸不屑。 “他是你爸爸?那我算什么?” 虽然不知道她们的来意,但经过这五年的折磨,楚凌寒现在只想带着元元好好生活,不想再和安家人有任何瓜葛。 他蹲下来抱住年幼的孩子,低垂着头,语气里只有漠然。 “我只是个刚刑满释放的犯人,不敢高攀安总和小小姐。” 安如黎没想到,几年的牢狱生活还没教会他该怎么说话。 看来这五年的报复还是太轻了,根本不足以抵消她对顾墨辰犯下的恶行! 一看见他这张脸,她就忍不住想起至今还没醒过来的爱人,顿时浑身血气上涌,语气里满是嫌恶。 “你是高攀不上!今日我们来找你,也不是为了认一个杀人犯!你害得墨辰成为植物人,还妄想撇清干系吗!” 说完,她犹不解气,挥手让保镖把元元抓走。 “不要以为坐了五年牢,你就能赎罪了!” 几个保镖毫不手软,直接一把推倒护犊子的楚凌寒,拖着哭喊不停的元元就上了车。 没有人比楚凌寒更清楚她们的母女的手安。 眼睁睁看着元元落入她们手里,他只觉得肝胆都要碎裂了,满脸俱是哀戚绝望。 为了保住他的性命,他一句也没有辩解,拖着残疾的腿跪倒在母女俩面前,不住地磕着头。 “是,是我害了你们心尖尖上的人,车祸是我指使的,你们要报仇就冲着我来,我只求你们不要伤害元元!” 亲耳听见他认下这些事,安如黎的脸上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你认罪就好!只要你乖乖赎完你犯下的罪孽,他自然没事!” 话音刚落,几十个保镖端来早已备好的、烧得火红的炭火沿路铺开,一直铺到了离监狱十几公里远。 橙红的火光照在楚凌寒的脸上,衬得他那张苍白如纸的脸终于有了些颜色。 安如黎和楚棉棉高高在上俯视着他,语气轻慢,“踩着这些炭火,跪着爬到医院门口,当众说出你犯下的罪,和墨辰道歉!” 楚凌寒没有求饶,也没有辩解。 他满脸都是麻木的表情,没有任何犹豫,直接跪倒在炭火堆上。 嗤啦一声,腿上的布料被烫出了一个黑洞。 “我是个杀人犯,是我伤害了顾墨辰,我罪该万死!” 那满是伤疤的膝盖一接触到炭火瞬间被熏黑,皮肉被烧得焦黑模糊。 一滴滴血落下来,落在炭火上,冒出一阵白烟。 “我是个杀人犯,是我伤害了顾墨辰,我罪该万死!” 一步一步,楚凌寒被烫得皮开肉绽,剧烈的痛楚从腿上传来。 他整张脸都扭曲地不成人样,身上被汗水浸得湿透。 皮肉烧成灰烬的烟熏气环绕着,他的声音都变得尖锐无比。 “我是个杀人犯,是我伤害了顾墨辰,我罪该万死!” 整整十几公里,楚凌寒跪了足足整整一天。 母女俩一直开车跟在身后,冷漠地看着他,脸上一丝怜悯也没有出现过。 靠着强大的意志力走到终点时,他双腿上已经露出了被烧黑的白骨,嗓子沙哑地不成调了。 在彻底昏死过去前,他仍然惦念着元元,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抱住了安如黎的腿。 “我,我道歉了,可以,可以放过,放过元元了吗……” 安如黎抽回腿,冷哼了一声。 “这才到哪里?远远不够!” 第3章 第三章 一盆冷水泼醒了昏死过去的楚凌寒。 从腿上传来的撕心裂肺的痛楚,让他不由得伸出手想要抓住些什么依靠,却只摸到了一块冰冷的石碑。 他挣扎着睁开眼,想要看看自己在哪里,触目所见却让他直接僵在了原地。 四面八方都是高高垒起的陵墓,而他手里抱着的这一块,赫然写着他父亲的名字! 有那么一瞬间,楚凌寒以为自己还在梦中。 他惊慌失措地侧过身想要爬走,想要证明这一切只是幻境。 可当他的视线落在一旁另一块石碑上,看见上面刻着的他母亲的名字时,一股寒意从他身上升起。 他不停地揉着眼睛,掐着手掌,眼前的场景却没有变换,依然是两座墓碑。 眼睛被揉得血红,手掌被抓得鲜血淋漓,楚凌寒摇着头依然不肯放过自己,固执地不愿意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 直到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人声,才终于打断了他这自虐般的行径。 “你爸妈都死了,你这个不孝子,五年后才来祭拜,一句对不起都不说吗?” 楚凌寒猛地回过头,就看见安如黎带着楚棉棉正朝着他走过来,脸上满是讽刺。 他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双手扯着头发,声音里带着不可置信。 “你在骗我对不对!你不是答应过我,只要我和他们彻底划清界限,你就不会找他们的麻烦吗?” 楚棉棉看着他痛苦的模样,非但没有一丝安慰,反倒替爸爸开脱起来。 “这你可冤枉妈妈了,他什么也没做!” 安如黎眸间泛出冷意,“我可不像你这么恶毒,我只是体谅他们思子心切,所以把你在监狱的照片都寄了过去。是他们自己心理太脆弱,这点刺激都承受不了,在你入狱第三个月就打开燃气罐自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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