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程临恩刚回屋,就注意到家里变了样。
“墙上的结婚照呢?” 时初凝埋头清理着书本,语气平淡:“相框坏了,我取了下来。” 程临恩没再多问,而是敷衍地应了声:“改天我修一修。” 说完,他去了隔壁房间,陪沈母唠嗑。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时初凝在心底无声地开了口。 “程临恩,有些东西,永远都修不好了。” 他们的婚姻,他们的感情,已经有了永远都无法修复的裂痕。 晚上,时初凝刚躺到床上,程临恩洗漱完也进了屋。 只一眼,他就发现卧室里变得空荡荡,好像少了很多东西。 “怎么空了这么多?房间里的东西呢?” 时初凝平静的说出早已想好的说辞:“清理掉一些旧物,等过了年换点新东西。” 程临恩点点头,觉得她说的有道理。 “等过了年,带你去县城逛逛添置些新的。” 时初凝没有将程临恩的话放在心上。 过了除夕,她便会离开这里。 家里添置新物的事,还是留给新的女主人来张罗吧。 一阵夜风吹来,屋内冷飕飕。 程临恩关了窗户,再解下外衣躺到了床的外侧。 他替时初凝掖好被子,便没了多余动作。 不久,绵长的呼吸浅浅传来。 时初凝下意识扭头看向他,熟睡的男人紧拧着眉,好像在梦里有什么烦心事。 一想到他和柳淑英的纠葛,时初凝觉得,大概是自己无名有实地占据着沈太太的身份,住在这军属大院里,让他不能名正言顺地照顾那个女人。 所以才睡在自己身边,都这么烦吧。 “没关系,再过几天,你就永远都不会有这样的烦恼了。” 时初凝在心底默默说着,转身闭上了眼。 第二天。 时初凝给婆婆准备好早餐后,坐在窗前叠着五彩缤纷的许愿星,一颗又一颗她已经叠了小半个玻璃瓶。 程临恩起床看到这一幕,有些疑惑问她。 “你在做什么?” 时初凝交叠着手中的彩纸:“折许愿星。听人说折满一千颗许愿星,就可以许一个愿望。” 说完,她手中的动作一顿,仰头看向一旁的男人。 “你有什么愿望吗?” 程临恩皱起眉头:“你是军人家属,思想觉悟要比群众高,这种封建迷信的事以后不要搞。” 他穿上外套,又对着镜子整理好军服和军帽,确保端正平整。 然后交代道:“今天部队任务有点多,晚上可能不回来,你不用给我留灯。” 门被打开又合上,时初凝看着男人大步流星走远的身影,再低头看着手里的许愿星。 程临恩,不用你提醒,以后我都不会给你留灯了。 每天折100颗许愿星,等到除夕那天刚好一千颗。 新年有新的开始,新的愿望。 我的新年愿望,便是离开这里,离开你…… 思绪回拢,时初凝折完100颗许愿星,将玻璃瓶收进了柜子,然后开始收拾行李。 昨天清理了一些没必要的东西扔掉,今天该整理自己要带走的物件了。 拉开衣柜,时初凝将自己常穿的几身衣服塞到行李箱里。 又将一些书本和笔记文具装进去,箱子还多出好大的空间。 原来,诺大的一个家,她的存在感那么低。 低到连一口皮箱都装不满。 时初凝叹了口气,拉上皮箱拉链收到了床底下。 想到去北京报道,还需要一张证件照,她骑上自行车去了镇上最近的照相馆。 红旗照相馆。 时初凝刚停好自行车,却意外看到一辆熟悉的军绿吉普车停在路边。 程临恩的车怎么在这里,他不是在部队做任务吗? 时初凝下意识侧头看向照相馆的玻璃窗内,就见扎着两个麻花辫的柳淑英将头歪靠在一个身穿军装的男人肩头,笑靥如花。 那个男人,正是程临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