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娘摸着我的头对我说:“乖囡,别找了,日后阿娘为你寻一门好亲事。” 我伏在阿娘膝头哭了很久很久。 后来我不找了,似乎又恢复以往。 可心里还是会时不时抽痛,会在很多个深夜问自己为什么。 再后来,阿娘病了,我再顾不得沈知念了。 正巧沈家找了上门,说我是沈父的亲女,是当年被她阿娘带走的。 他们还说只要跟他们回去,他们就找医师治阿娘。 我没了沈知念,不能再没阿娘了。 所以我乖乖的听沈府的安排,也再没想过沈知念。 可是,就在这时,他就这么突然出现了。 我的心还是不受控制的重新为他跳动,可再也不敢多僭越了。 “为什么要在我快忘记你时回来?” “为什么又要招惹我?”我呢喃道。 我将被子牢牢抱紧,试图获得一些安全感。 被子不知何时已经被我的眼泪打湿了一块。 第16章 早晨。 我看着喜服有些烦闷,我不想穿。 可除此之外我没有别的选择。 穿好后,我呆坐了一会儿,才走出房外。 我轻轻地推开门,脚步缓慢而迟疑。 这是我一次打量这里的环境。 阳光透过门缝洒在她身上,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 粉墙黛瓦掩映在参天古树之间,苍檐低垂,更显幽静雅致。 这里没有喧嚣,没有烦恼,似乎只有宁静和美好。 我惊诧于这里的景色,但又感觉这里是被人刻意雕琢过一样。 完美而虚假。 我看了一阵,才想起,我原本是要去找沈知念的。 沿着一条曲折花径而行,便看到在赤着膀子在处理柴火的沈知念。 汗水从他健硕的后背流至腰间。 我面上微红,转过身,叫了句:“沈知念。” 沈知念其实早有察觉,只是他并不是很想理会。 他大致能预料出两人之间会说些什么。 而那些问题,他都没有办法给出一个满意的交道。 但是听到我开了口,他又不能坐视不理。 “怎么了。”他粗着喉咙问道。 “你先把衣服穿好。” 后面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很快沈知念就说了句:“我好了。” 此时我才将头转过来。 我的脸上还带着几缕未退的红。 看得沈知念心里痒痒的。 他想:肤若凝脂,面若桃花也不过如此了吧。 沈傅渊觉得,谢长泽很适合穿红色,但是想到这是她的婚服,心情一下子就落了下来。 越看越觉得碍眼,有些恼怒自己怎么忘了给告诉她衣服的位置。 沈知念提脚想往前走一步,又在瞬间停了下来,两眼定定的看着我。 我再怎么气他,但被他这般赤裸裸的看着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我偏了偏头,又想下了什么决定一般,重新看向他。 四目相对间,我说:“我们聊聊。” 沈知念原本微微勾起的唇角在一瞬间落了下去:“好。” 两人在院中的石凳下面对面坐了下来。 曾经心爱之人就在眼前,我到底还是没忍住多看了几息。 可随即想到自己的目的,我轻轻捏了自己的小臂一下,试图抽回自己的思绪。 正准备开口时,沈知念却突然凑近,手往我头上摸去。 我本能往后一退。 沈知念将手心摊开,花瓣随风而动。 他将手收回,自嘲一笑:“你在怕我?” “没有。”我将身体坐正,眼睛却微垂着,也不看他。 明明是要来质问他的,现下反而觉着自己才是那个做错事的人。 我解释了一句:“只是不习惯有人突然靠近。” 说完这一句,我的情绪也收好了。 我看向沈知念一字一顿的说道:“现下,我们得好好聊聊了。” 沈知念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但还是点了点头。 我将衣角抓得有点发皱,这一瞬间,反而有点不知从哪里问起了。 沈知念婚宴的事情上次谈了几句便不欢而散了,我摸不清沈知念的打算,索性先不问。 除开这些,思来想去,最在意的似乎也只有纸条和他不告而别的事情。 想起纸条,我多少还有些难为情。 最后只问道:“那个时候,为什么不告而别。” 第17章 沈知念嘴巴微张,却没发出什么声音。 半晌后,他才说:“那个时候,我……” 话没说完,只听院外树叶在风中狂响,隐约传来阵阵马蹄声。 我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而此时沈知念警惕地站起身来,急声道:“你房间的床下有个暗道,躲进去,我没回来就不要出来。” 我满脸莫名,但现下也不知发生了何事,只能先听他的。 无奈衣服繁σσψ琐,我的动作也有些受限制。 沈知念俯身将我拦腰抱起:“勾住。” 我惊呼一声,抱紧了他的脖子,在他怀里闷声道:“我自己可以!” “你太慢了。”说着将我抱得更紧。 我气他现在总是这样不顾自己的想法,但也知道现在不是我抱怨的时候。 沈知念速度确实很快。 将我带入暗道后叮嘱了一句:“保护好自己,里面东西都有,不要出来!” 话一说完,他便离去。 打开暗道门的瞬间,我便听见屋外有什么东西轰然倒塌。 我心下慌乱,差点惊呼出声,赶紧将嘴捂得紧紧的。 暗道现下一片昏暗,我此时也不敢多做动作,只有自己的心跳声在猛烈作响。 另一边。 沈知念刚出房间,走向院门,便见一群围剿的官兵正站在门口蓄势待发。 见沈知念走出了,为首的官兵才抱拳迎上去:“赫连将军,圣上有请。” 还不等沈知念有什么动作,一人便将一匹高头骏马牵了过来。 “将军请上马。”官兵语气恭敬,全然看不出之前砸门时的莽撞,也丝毫不怕沈知念会驾马离去。 沈知念神色如常,心中却在计较皇帝这一出的目的。 是为了他逃婚一事问责,还是另有其他打算。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沈知念将背挺得更直了。 将军的气势让众人心中忌惮。 看着沈知念这幅模样,官兵们心里踟蹰,只觉怪异。 接令时说不惜一切代价要将沈知念抓住面圣,却又特意告知抓到沈知念后对他要恭敬些。 可上位者的想法不是他们能揣测的,心中只期望路途中不要出什么问题就好。 沈知念的别院远离皇城。 莫约半日才到了皇宫。 沈知念弃马步行至养心殿外等待召见。 一炷香后。 沈知念来到大厅跪安:“臣沈知念恭请陛下圣安。” 皇帝坐在龙椅上眯着眼,似乎在小憩,默不做声。 沈知念拘着礼站定在下面也不着急。 片刻后,皇帝悠悠睁开眼睛,将几本奏折扔了下去:“看看吧。” “是。”沈知念应了一声,将奏折捡了起来。 翻开来看,通篇都在说他藐视皇权,视圣上赐下的婚约如无物,要皇帝严惩。 他面不改色的将奏折关上,跪地抱拳:“臣知错。” 他这一跪,皇帝也已改刚才漫不经心的态度,将砚台往他身上一丢:“这下知道错了!晚了!” 砚台直直砸伤他的额头。 随着砚台落地的声音,他的头上也留下了一道血痕。 “微臣辜负陛下圣恩,望陛下赐罪!” 看着沈知念这一幅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皇帝心中怒意更胜。 “张德全,随了他的意,赐赫连将军一杯鸩酒!” 张公公将早已备好的鸩酒递到沈知念手便。 沈知念跪地叩谢皇恩:“谢主隆恩。” 说完,便毫不犹豫的将毒酒饮进。 喝完,他转身就向外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