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隽清打开房门,秦母跟两名穿着军装,身强体壮的战士站在门外。
看清楚江隽清的长相后,门外的两个大男人眼睛都看直了。 门内的女孩容颜娇媚艳丽,水汪汪的桃花眼,比夜空最亮的星星还漂亮。 她身上穿的裤子洗得发白,两条裤腿膝盖位置打了补丁,上衣也肥大不合身。 质朴陈旧的衣服,难掩江隽清腰细腿长,迷人眼的丰腴身段。 如果换上一身崭新的衣服,说她是城里的小姐,都不会有人怀疑。 身高一米八,鼻梁高挺,眼睛较大,五官略显深邃的男人上前一步。 “江隽清同志你好,我是谢团长的警卫员,叫阿木提。” 阿木提侧了侧身,伸手指向略矮一点的男人, “这位是后勤负责采买的李刚同志,我们采买任务完成,顺便来接你前往大院。” 有些腼腆的李刚,神色拘谨道:“江隽清同志,你好。” 浓眉大眼,长了一张国字方脸的李刚,是时下深受妇女喜欢的标准长相。 江隽清笑着说:“辛苦两位同志了,东西都收拾好了,我随时可以出发。” 她无视表情错愕震惊的秦宝珠,径直往屋内走去。 就在江隽清拎着两个沉重的包袱,拿起一旁的老式木质手提箱时。 身后传来秦宝珠震惊又愤怒的惊呼声。 “阿木提!为什么是你?!” 破了音的尖叫声,格外刺耳,震得人耳膜发疼。 阿木提是个五官帅气的西北汉子,眼神清澈透亮,男人味儿十足。 瞧着就是个正气凛然,非常可靠的男人。 他疑惑地去看秦宝珠:“这位同志,你认识我?” 秦宝珠看着前世的二婚丈夫,哀怨的眼神里,有让人不觉明历的眷念。 她刚想要开口说,我怎么可能不认识你,被江隽清不紧不慢的清冷声调打断。 “宝珠,你见过谢团长的警卫员?” 江隽清走到门口,力度不轻不重地拍了拍秦宝珠的肩。 被拍了一巴掌的秦宝珠,身体抖了一下,迎上阿木提的探究目光。 秦宝珠连忙避开阿木提的视线,神色厌恶,唯恐避之不及,语速极快地说: “我之前打听过沈蓁,知道他的警卫员叫阿木提。不过这是之前的事了,我现在不想跟他扯上任何关系。” 这样的解释,勉强说得过去。 阿木提听到秦宝珠,连名带姓地喊团长的名字。 言语中没有丝毫敬畏,反而满满的嫌弃,态度非常恶劣。 这让阿木提对眼前打扮得不伦不类的姑娘,没有丝毫好感。 秦宝珠偷偷抬眼,对上阿木提溢满煞气的黑眸,脚步不受控制地后退。 “嘭——!” 她脚下一个不稳,当场摔了个屁股墩儿。 江隽清通过她的种种反应,知道前世来接人的不是阿木提。 秦宝珠看他的眼神爱恨交加,渴望又眷念,还带着一丝粘腻感。 阿木提很可能是她前世的情人,又或者是爱而不得的人,以及她的二婚丈夫。 总之,两人颇有纠缠。 江隽清在心底摇头叹气,这样的人,都能给她重生的机会。 真的不是浪费吗? 江隽清一手拎着两个包袱,一手提着木质箱子跨过门槛。 秦母眼巴巴地看着女儿,双手不安地紧紧握在一起。 她欲言又止地喊道:“阿姝——” 江隽清看向穿着保守朴素,皮肤容颜已经老去,骨相难掩年轻时风貌的中年女人。 “江隽清同志,我帮你把东西拎到门外车上去。” 阿木提看出母女俩有话要说,主动接过江隽清手上的包袱跟手提箱。 此人看似是个糙汉子,实则心思缜密,粗中有细。 江隽清没有拒绝,笑着道谢:“谢谢——” 阿木提转身离开,秦母拉着江隽清的衣袖进了主屋。 从地上爬起来的秦宝珠,眼神哀怨地望着阿木提的背影。 或者说,是盯着男人健硕硬朗,虎背熊腰的身体。 杨云川的确中看不中用,让新婚不久的秦宝珠,越发回味阿木提的凶悍。 看着男人远去的高大背影,秦宝珠把眼底的不舍与渴望压下去。 她现在可是未来首富的老婆! 以后有吃不完的山珍海味,过的是人上人的生活。 一个没有前途的男人,除了有个好身体,也没什么值得她留恋的。 秦宝珠自我安慰一番后,昂首挺胸,像只高傲的大公鸡离开。 秦家门口,停着一辆BJ-212军绿色吉普。 霸气又气派的部队车,引来全村人来围观,乌泱泱的一大片人。 江隽清被秦母送出来时,几个妇女上前来,语气羡慕嫉妒地说。 “还是你女儿有福气,山鸡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江隽清这丫头长得天生丽质,一看就是官太太的命。” “姝丫头,日后做了官太太,别忘了我们玉山村,有啥好事也帮衬一下大家……” 喧哗热闹的起哄声,半真半假,传进江隽清的耳中。 她对众人抿唇一笑,乖巧又安静,换来众人一顿猛夸。 江隽清借着阿木提打开的后车门,坐进车内,在一众村民的目送下离开。 * 963部队,位于祖国的南北交界。 营地大门的两侧围墙上,写着“提高警惕,保卫祖国”八个大字。 鲜红的字体颜色,在夕阳金光照耀下,格外清晰醒目。 在哨兵把守的营地门口,李刚把军绿色吉普留给阿木提,乘坐采购的解放卡车前往营地后勤处。 阿木提领着江隽清来到门卫处,办理登记以及出入证明。 都办理完后,阿木提开车进入营地,直奔卫生院。 卫生院,二楼病房。 一个气度不俗,满身是伤的年轻男人躺在病床上。 他头上裹着的纱布渗血,半张脸也被染血的纱布掩盖。 男人身上的病服敞开,露出裹在上胸的纱布,硬朗结实的腹肌随意晾着。 视线往下,男人左腿打着石膏,吊在病床的半空处,另一条完好的腿微微屈起。 坐在床前的中年女人,手上拿着苹果削皮,嘴上说着一则喜讯。 “澜之,你这次任务获取非常重要的情报,上面晋升你的文件,今天已经下发到营地。” 倚在病床上的男人,微垂的幽邃漆黑眼眸,轻颤了一下。 “……知道了。” 没什么情绪的冷感嗓音,让人无法探知他的想法。 坐在病床前的女人,手上动作一顿。 所有人都清楚,沈蓁职位晋升,也无法再留在部队了。 他这次的伤势非常严重,左小腿粉碎性骨折,膝关节韧带损伤,脚踝关节肌腱破裂。 这还仅是肉眼看得到的外在伤势。 内部损伤更严重,五脏六腑的器官衰弱,身体非常糟糕。 坐在床边的女人,是卫生院的院长——吕敏。 看着沈蓁惨白的脸色,吕敏侧过身去,用衣袖抹了抹眼角的泪意。 “听说你媳妇今天就到部队了。” 她把削好皮的苹果递给沈蓁,脸上强挤出一抹笑容。 吕敏想要让沈蓁高兴下,换来男人的一阵沉默。 她放下手中的苹果,话音一转,又道:“你递交的结婚报告已经盖章,婚姻登记所的同志,会亲自给你们小两口登记。” 沈蓁泛白起皮的干裂双唇,缓缓翕动:“算了吧。” 低哑粗粝的声音,冷漠如寒铁。 吕敏脸色微变,抿着双唇问:“为什么?” 她最怕的事还是发生了,沈蓁的求生意志不强。 吕敏语重心长地说:“澜之,你是知道的,多少人被宣判没救了,最后凭借坚强的意志创造出奇迹。 你不能就这么放弃,想想你远在京市的父母,他们就你一个儿子,要是知道你这样,怎么受得了。” 在医学上都无法救治的情况下,沈蓁的生存意念很重要。 这是他最后的希望。 如果轻易放弃,无异于是在寻死。 沈蓁耷拉着眼皮,气音不稳地说:“何苦耽误人家清清白白的姑娘。” 吕敏哆嗦着唇说:“你们的婚事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结婚报告组织上也盖了章的。” 沈蓁现在每天都在用,价值不菲的特效药吊着命。 吕敏希望江隽清能唤起他的求生欲,让他的求生意志强一些。 一个骁勇善战的战斗英雄,还这么年轻,生命不该止步于此。 沈蓁的态度坚决,语气极为重:“做人可以自私,但不能害人,跟我领证后再守寡,她的一辈子都毁了。” 吕敏如何不知道,他一旦去了,那个叫江隽清的姑娘就是二婚。 日后江隽清再想嫁人,可就难了。 可人,都是有私心的。 “报告!” 阿木提的洪亮嗓门,从病房外响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