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前,他收下张翠雨的名片之后就忘记了这件事,回来的时候掏口袋翻出这张名片随手就放在了这张桌子上,现在想找却也找不到了。
罗符安突然一拳砸在柜子上,发出巨大的响声,震得上面的杂物飞下来几个,骨节立马涌出斑斑点点的鲜血,印在柜子上像一朵朵梅花,有种无能狂怒的味道。 他脸上露出这么多年没露出过的凄凉之意,垂头,忽然就看到了加在柜子和墙壁之间缝隙的名片。 罗符安伸手进去把它小心翼翼地捡出来,生怕撕坏了。 名片应该是用很好的纸做的,被扔在地上这么久,也只是泛黄了一些,上面印的字清晰可见,罗符安立刻带着这张名片去镇里打电话。 这里人人自危,很多店铺为了躲避红袖章甚至都没有开门,开了门的又没有电话,罗符安找了很久,才找到一家饭店愿意借给他电话。 “这里,你打吧,五分钟一块钱啊。”店家从柜台下面拿出电话放上来,意思很明确,让罗符安当着他的面打。 是时下很流行的电话,罗符安也不墨迹,直接对着名片开始一个号码一个号码播弄。 电话响铃三声被接通,对面张翠雨的声音传来。 “喂,是哪位?” 罗符安握着电话的手紧了紧,沉默了一下还是开了口,把自己蹩脚的困境和张翠雨一五一十地说了。 她听完没有丝毫犹豫:“行,包在我身上,你回去等着吧。” 这几年张翠雨如她所言,在这里开了一个很大的百货商城,里面东西便宜,种类又多,赚得盆满钵满,甚至和政府也有合作。 在和张翠雨通完电话的那天晚上,罗田就被人送回了家,毫发无损,甚至隔壁何大哥也被一起送了回来,哭得声泪俱下。 …… 72年,村里出了个大学生。 这年头考大学很难,几千万人考试,最后录取的也就那么几万,大多数虽说上了学堂,但是条件很艰苦,根本没学到什么东西。 村里几乎所有人都来罗符安家里贺喜。 彼时罗符安已经五十几岁了,头发里掺杂了不少白头发,就像是稻田里出现的几根杂草,现在这杂草颇有弥漫之意。 罗田长了个大高个,长得也是白白净净的,村里人都说是读书人的长相。 他拿着个什么东西回来,颇有意气风发之意:“爹,看看我的录取通知书!” 罗符安正想伸手,被几个村民抢先拿过去:“这玩意儿,还是烫金的呢?” “那可不,大学生多金贵啊,那以后说不准就是局长,省长什么的。” 罗符安伸手拍了拍罗田的肩膀,脸上露出久违的笑容,赞许地点点头:“可以啊。” 何大哥不得不认老,这腿在那年过后就落下了老毛病,走路一瘸一拐的,他笑道:“你们还说符安不会带孩子,我看啊,是比你们都会带才对吧。” “这可是我们村里唯一一个大学生啊。” 罗符安没说话,第一次看到薛紫宁出现在人群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