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这‘天仙下凡,医貌双绝’的,可真是把苏大夫夸得天上有地上无啊!” “你小子,别是要追苏大夫吧!谈恋爱可以,要是结婚,你得嫁到首都来!” 大家伙排队无聊,纷纷你一言我一语地打趣魏青,他不急也不恼,就举着锦旗站在队伍旁边聊天,余光时不时打量后面的陆江,神情难免得意。 “嫁!只要她要我,我回家连夜把祖产搬到首都来!” 第14章 听着不远处的欢笑,陆江搭在膝头的双手松了又紧。 陆母看着他轻轻叹了口气。 “刚才那小伙子就是之前和苏绵绵在一起的人……依我看,你们反正已经批了离婚证了,要不你干脆……放下她吧?” 陆母试探着问陆江,而后者的眼神,紧紧盯着中医馆堂中接诊的苏绵绵,他双拳紧握,用力得有些颤抖,并没有看自己的母亲,而是喉结滚动,沉声道:“不行。” “我还没领离婚证,我们就不算离婚。” “我不会跟她离婚的。” 他这话说得很轻,不知道是在告诫陆母打消念头,还是在有意识地欺骗自己苏绵绵没有跟他离婚。 终于,就在魏青聊了一路准备进门的时候,陆江推开车门迈下了车。 只一眼,苏绵绵就看到了他。 视线交汇的瞬间,她的笔尖搁置在纸上,钢笔晕出一点圆润的墨迹。 陆江,他没死,他还活着。 她不自觉地绷紧唇角,沉着脸,有些出神,脑中的念头一闪即逝,心底某一处却平静下来。 活着就好。 诊台前的患者看看她,又看看停滞的药房,不由问道:“苏大夫,我还有什么其他的毛病吗?”3 苏绵绵回过神,笑着摇摇头:“你只是气血亏虚,这些药抓回去按时喝,没什么大问题。” 送走了这位患者,苏绵绵深吸一口气,将思绪从陆江身上移开。 她告诉自己,苏绵绵,你们已经离婚了,无论他为什么出现在这里都与你无关。 你已经有的新的生活,何必困于过去呢? 新生不易,苏绵绵,向前看吧。 她整理好心情,又全神贯注地投入到了工作中。 陆江的心慢慢冷了下来。 他很确信,苏绵绵看到他了,但她并不在意,甚至不想看见他。 他垂下头,唇角溢出一抹苦笑,自嘲道:“这就是……风水轮流转吗?” 曾经,他因为种种误会对苏绵绵不屑一顾、懒得搭理,而现在,这些东西就像回旋镖一样,在三年之后统统扎在了他身上。 魏青站在他俩中间,左看看右看看,随即嗤笑一声,迈步上前,正好挡住陆江的视线。 一直在车上旁观全程的陆母终于忍不住急了。 她踩着高跟鞋下车,抓起陆江的手臂就要把他带回车里,她皱着眉,看起来愤怒极了。 “儿子,我们走,这种水性杨花的女人,我是不会承认她是陆家儿媳的!” 陆江的腿有些跛,被她拉扯得一个趔趄,却还是甩开了她的手。 “妈,我不是小孩子了,自己的事情能处理好。” 陆江的声音有些无奈,迫于亲情,他也无法把话说得太重。 可他从小到大,生命中无不充斥着这种控制。 小的时候,陆父在战场上常年不在家,陆母就把他当成了唯一的精神寄托,事无巨细,都要亲力亲为,从不问他的意愿,就帮他做好了每一个决定。 因为不想再担惊受怕,就不让他参军,篡改他的志愿,甚至托关系撤销他的申请。 去那么远的军区,实在是一种对家庭的逃离。 在战场上,他可以是一个侦察兵,是一个前锋,是一个营长,可那都是他,都是陆江。 然而,只要回到了首都,他似乎就不再是那个应对一切艰难险阻都从容不迫的军人,他只是陆母的儿子,一个没有自我的儿子。 这也是,他在见到苏绵绵第一眼,就对她有好感,却在她下药算计之后,对她这么厌恶的原因。 陆江沉着脸,推开了陆母的手。 “妈,别再替我做决定了。” 第15章 陆江站在队伍的最末端,终于一步一挪,站在了苏绵绵身前。 她低着头,柔顺的发丝吹拂在脸颊,好像变了,又好像没变,她还是从前的样子,只是更加沉静温柔。 她不用再面对那些无谓的指责,不用再为自己没做过的事争辩,她不再陷于流言蜚语,她成为了自己。 巨大的阴影遮下来,一动不动。 苏绵绵翻了一页新的病历,没有抬头,只是平静地问道:“姓名?” “陆江。” 他的气息有些抖,视线一瞬不瞬地落在苏绵绵脸上,满眼思念。 而后者字迹平稳流畅,在纸上唰唰两下写好他的名字,和对待其他人一样,指了指面前的凳子:“坐。” 陆江拖着腿坐下,喉结滚动,嗓音莫名嘶哑:“绵绵……” 苏绵绵抬起头,目光平静地看着他:“哪里不舒服?” 说着,她目光扫过陆江不自然伸直的腿,眉头微皱,朝他招手,曲指搭上了他的脉搏。 陆江眼眶泛红,苏绵绵沉着脸诊脉。 魏青倚靠在柜台上,眉头紧锁,一头雾水。 他有点看不懂这两个人的关系。 半晌,苏绵绵收回手,对陆江说:“经络瘀滞,可以采用针灸疗法,你去别的医院做吧。” 陆江神情一滞,看起来有些茫然。6 “为什么……这里、你不可以吗?” 他能明显感受到苏绵绵的抗拒,可是三年了,他终于再次见到了她,他还有很多话想跟她说。 苏绵绵拿起一旁温热的湿毛巾擦了擦手,语气冷淡:“患者不信任医生,可以换更好的,没必要委屈自己。” 说完,她起身就要离开诊台。 陆江顿时腾得站起身,腿伤的不适让他倒吸一口凉气,却还是焦急解释:“绵绵,我没有不信任你,我只是……” 苏绵绵回过头,上下打量着他。 轻轻勾起唇角,弧度却有些嘲讽,她点点头。 “我知道,你只是更容易相信别人。” 说着,她朝门口抬了抬下巴:“慢走,不送。” 陆江急着上前一步。 “绵绵……我知道我之前做了很多错事,你现在没办法原谅我,但我真的已经知道错了,我可以解释,只希望,你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听到这些话,苏绵绵竟然有些想笑。 这是陆江跟她说过的,难得不带指责的话,可惜,却是在离婚后。 “没必要了,陆江,我们已经离婚了。” 离婚?! 听到这话的两个男人俱是一惊。 魏青鼻梁上的墨镜直接掉到了鼻子下面,露出一双瞪得溜圆的眼睛。 而陆江表面上不动声色,心底却泛起一股密密麻麻的疼。 原来,自己辛苦维持的幻想,就这么被她毫不留情地戳破了。 他忽然觉得喉咙有些哽,面对这样的苏绵绵,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挣扎许久,还是沉声道:“绵绵,我还没有领离婚证,在我这里,我们没有离婚。” “不是,没离?”魏青登时就站不住了,他一把摘下墨镜,大步走到两人中间,眼眶气得通红。 而苏绵绵对此并不感到意外。 “陆江,别再欺骗自己了,我们已经离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