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意会说这句话,半真半假地回复:“是也不是。” 沈知意嘴角勾起,像是生生被扯出来的一丝笑意:“你总是这样说。” “在学宫的时候,每次只要我问你‘这是你卜算出来的吗?’你只有这一个回答。” “逾白,你能算出来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吗?” 沈知意不敢扭头去看郑逾白的反应,她只是想要将心里的所有话说出来。 “你那么厉害,能不能算出来我重新活了一世?” 郑逾白应了一声“嗯。” 沈知意这一次真心实意地笑出声:“原来真的能看出来。” “你知道上辈子发生了什么吗?” “你和我说过程时叙这个人不可信,他确实不可信。” “他将我全家都杀了,留我一个人,只是因为一个没有得到佐证的猜测。” “最后我自尽了。” 沈知意已经尽力控制住自己的声音,可将这一切揭开时她的声音还是控制不住地颤抖。 沈知意打了个冷颤,下意识地看向程时叙的方向。 郑逾白握紧了手里的剑,抬头看向纱帘遮挡下的程时叙。 沈知意苦笑着在郑逾白泛白的手上拍了拍:“我没事了。” “另外,我要和上一辈子的你说声对不起,没有信你的话,甚至和你决裂。” 郑逾白原本的怒气好像在沈知意的轻拍中平静下来:“你永远不用对我觉得抱歉。” “我一定会站在你身边的。” 沈知意有所预感地对上郑逾白的眼睛。 郑逾白眼睛发亮,脸上有些羞怯:“我喜欢你,从在学宫的时候就喜欢你了。” 第38章 沈知意没有应答,默默地将视线移开:“郑逾白,现在说这个不合适。” 郑逾白注意到她口中变化的称呼,已经清楚她的态度。 却还是控制不住地因为两人相近的距离觉得开心:“我们似乎已经很久没有见面了。” “你是我在学宫认识的第一个朋友,从小会有各种人因为我会看到那些事离开我。” “他们说我是不祥之兆,是灾星,只是因为我从小就会卜卦算术。” “我被父王囚禁在别院里三年,三年时间里我没有见过任何人。” “后来是袁天师和皇兄将我带走,又开了一间学宫,就是想让我的存在合理化。” 沈知意静静地听着他说,也不打断。 郑逾白从怀里掏出一块手帕,针脚粗糙地绣着他的名字。 “这是你给我的,你说让我教你学占卜,其实学宫里的那些士族子弟都多少知道我的身份,他们怕我,排挤我。” “只有你傻不愣登地凑到我面前说‘你能不能教教我怎么看这个蓍草?’。” 郑逾白掐着嗓子将当时的沈知意学了个十足十。 两人都笑起来。 “在学宫和你相处的那段日子,是我最快乐的时光。” “在你眼里,我只是一个占卜课最好的普通人,我不是楚王,只是你心里那个若是被人看到真面目就无处可去的郑逾白。” 沈知意不知道应该如何回复他的话,纠结了一番还是将话磨圆了说出来。 “逾白,那只是因为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的身份,自然会把你当作一个普通的朋友。” “逾白,我没有你想象中那样好,如果我一早知道你是楚王,说不定我也会和他们一个反应。” “我的好是只存在在你的想法里面,我刁蛮任性胡作非为这也是不争的事实。” “我也曾经和那些士族子弟混在一起捉蛐蛐斗鸟逃学去吃酒,这些我都做过的。” “我没有你想的那样好,你也不用将一番真心付出在我身上。” 郑逾白看着沈知意眉毛都拧成一团,向他细数着自己的缺点。 郑逾白却并不以为意,依旧满眼含笑地看着沈知意:“我真正喜欢上你那天,是在我的冠礼上。” 沈知意努力回想着,眉毛舒展开:“那次的冠礼是我见过最盛大的一次,我早该想到的。” “一个平民出生的小孩,学宫哪至于给你特意办一场,还请了好几个已经归隐的大儒和高僧。” 郑逾白拨弄着手腕上的珠串:“是啊,那场冠礼办的声势浩大,都是皇兄从四处特意请回来的人。” “可是,那次只有你和我说了一句“生日快乐”,你吃醉了酒哼着不成调的曲子说祝我生日快乐。” “我从来没有听过那样的歌曲,也没有听过那样的祝福。” “我那时候就隐约知道,你和我,和所有人都是不一样的。” 沈知意也不再藏着掖着,轻轻哼唱着:“那是我原本的世界里的一首生日歌,用来祝福别人。” 郑逾白胡乱应和着曲调,末了继续说:“我当时就觉得,我就像是借着水浪飘荡的一条船,我不知道自己应该往哪去。” “只有你找到我,扶住我的手,让我回到岸上去。” 第39章 “醒了!醒了!程将军醒了!” 里面传出高兴的呼喊。 沈知意站起身,将形同虚设的纱帘一把掀开,赶到了程时叙身边。 两个人的身影影影绰绰地映照在纱帘上,将郑逾白的步子阻挡住。 扬起的纱帘似乎变大变厚,将那两个人一层层包裹成了郑逾白看不透的样子。 郑逾白没有上前,反倒将所有人带着退出了营帐。 营帐内只剩下沈知意和程时叙两个人。 程时叙脸色苍白,半裸着身子,胸口上白布缠了一层又一层还是渗出血迹。 程时叙眼神里满是讨好和小心翼翼,他不敢先说话,只能等着沈知意开口。 沈知意感受到程时叙眼里的炽热,却又实在生气,不愿意开口。 程时叙脑海中响起的警告,预示着系统的惩罚悄然而至。 他紧咬着唇,小声快速地调整呼吸,胸口的箭伤又因为这个动作崩开,白布很快被鲜血染红。 沈知意终于有了动作,她将旁边铜盆的帕子拧干了水,给程时叙擦了擦脸上的汗。 见他脸色有些好转后,又喂他喝了一点水。 沈知意盯着那片红色,心里有些不好受:“你受这一箭是为了什么呢?” “你明明可以挡住的,我亲眼看着你把刀放下来的。” “你是想用身体挡住,增加我对你的愧疚感是吗?” 程时叙的想法被轻易拆穿。 这样的想法被摆在明面上,程时叙才意识到自己的做法有多么卑劣无耻。 沈知意见他迟迟没有反应,心里的火也压不住:“程时叙,你说话。” 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