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薛明的车,兄妹俩心照不宣地不再说话。
季疏缈折扇轻摇,看着窗外的流动的景色发呆。 著名脸厚心黑学家、网络科技新贵周扒皮先生曾经说过:“人与人之间相处,本质上是利益与价值的交换。” 周扒皮先生还说:“无论何时何地,无论对方是谁,永远不要先亮牌,永远保留底牌。” 季疏缈合起折扇,轻轻敲了两下脑门。 陆家别墅只能用“富贵滔天”四个字来形容,灯火通明的宴会厅珠光宝气迷人眼,这场晚宴的主客全是中小学生,穿着剪裁合身、时尚精致的礼服穿梭其间。 季疏缈一眼就看到了穿着纯白T恤的陆良辰,他和同胞妹妹陆良景的五官几乎一样,他站在一群精心打扮的少爷小姐堆里简直白得发光,也过于惹眼。 陆良辰拿着一瓶啤酒,被染成浅金色的头发有些凌乱,左耳的蓝宝石耳钉折射出璀璨的光芒,他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季疏缈,片刻后露着迷死人的邪魅奶狗笑,举起手中的啤酒朝她摇了摇。 哦,正太,帅气的正太,可是阿姨的心已经和杀鱼刀一样冷硬了。 季疏缈打开折扇摇了摇,左顾右盼寻找陆良景的身影。 旁边穿着粉色礼服裙的女孩不屑地嗤笑一声,捂着嘴用季疏缈能听到的音量,对旁边的女孩说道:“哪里来的两个穷鬼,真寒酸。” 兄妹俩你看我我看看你,季疏缈先发制人:“说你呢,穷鬼。” 季书朗:“明明说的是我们俩。” “是吗?”季疏缈转头看向那女孩,上下打量那女孩两遍,“啧”一声,半拢折扇遮住嘴凑在季书朗耳边说了一句。 季书朗弯下腰听她说话,看了那个女孩一眼,努力压抑自己上翘的嘴角。 “你说什么?” 到底年轻沉不住气,那女孩也不过是十岁出头,千娇万宠长大的人哪里受得了这样的嘲弄,当即恼羞成怒,提着繁复的裙摆大步走来,娇声质问。 折扇遮住下半张脸,漆黑的扇边露出一双笑盈盈的眼,季疏缈说:“站那儿跟个小蛋糕似的。” “你居然敢这么说我!”女孩说完便扬起手作势要给她一巴掌。 季疏缈有恃无恐地躲在季书朗身后,茶里茶气道:“姐姐,我真的没有说你,你怎么就对号入座了呢?” 碍于季书朗护着她,女孩自知现在动手讨不到便宜,盛气凌人地指着季疏缈的鼻子说:“你等着,我一定要你好看。” 季疏缈不好意思地用扇子遮住脸:“谢谢你啊,但我已经够好看了。” “你要谁好看?”陆良景姗姗来迟,神色不悦地质问粉色小蛋糕。 女孩指着季疏缈向陆良景告状:“她说我!她说我像小蛋糕!” 陆良景看了看她的裙子:“是很像。” 季疏缈没忍住,噗嗤笑出声。 不仅是她,因为陆良景的出现,许多人都注意到了这边,听到她们说的话,或克制或放肆地笑了起来。 小蛋糕跺了跺脚,捂着脸哭着跑出了宴会厅。 年轻人,真是太年轻。季疏缈摇着折扇,心中感慨道。 陆良景朗声道:“季疏缈是我的贵客,谁要是和她过不去,就是在和我过不去。” 季疏缈亲昵地蹭过去:“小景姐姐罩我,小景姐姐真好~” 陆良景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蛋子。 “这就是我哥季书朗,我和你说过的。”季疏缈介绍道,“这是陆良景陆姐姐。” 季书朗点头致意:“陆小姐。” “别这么见外,既然你是缈缈的哥哥,那我也厚着脸皮叫你一声哥哥好了。” 季书朗皮笑肉不笑:“还是见一见吧。” 陆良景冷下脸,不再理会他,拉着季疏缈往里走:“尝尝今天的冰淇淋,我亲手做的。” 季书朗认命地跟上去,凑在季疏缈耳边小声提醒:“少吃点。” 和一群小屁孩真没什么好聊的,陆良景去招呼其他客人了,季疏缈也吃饱喝足了,已经无聊到想和季书朗玩猜拳了。 季疏缈困倦地打了个哈欠,靠在季书朗身上。 “困了?我们回家睡觉?”季书朗问。 今晚的正餐还没上呢。 季疏缈看了一眼他的手表:“再等十五分钟。” 几分钟后,陆雍和出现在宴会厅。他似乎刚从外面回来,无意路过宴会厅。 宴会厅里的孩子们都对其肃然起敬,纷纷和他打招呼。 “爸爸,你回来了。”陆良景上前,亲昵地挽住她的胳膊。 陆良辰早就不知道去哪儿了。 陆雍和笑着轻轻点头,看见季疏缈朝她招了招手:“缈缈,觉得无聊就来陪叔叔下会儿棋。” “好呀~”季疏缈把折扇塞季书朗怀里,小声说了一句“在这等我”,随后脚步轻快地走向陆雍和。 陆雍和轻声责备女儿:“你也不照顾着你缈缈妹妹,小丫头在角落里都无聊得打哈欠了。” “这么多客人呢,小景姐姐哪里忙得过来呀。”季疏缈主动替她开脱,又用大拇指和食指掐出一点点距离:“陆叔叔你想下象棋还是围棋啊?我都会一点点。” “那要看你想和叔叔下什么棋了。”陆雍和笑道,“来后院的茶室见真章。” 糟老头子,想不到吧?我会下棋! 季疏缈上辈子经常用手机软件玩各种棋类游戏,久而久之就自己琢磨出乐趣来了,尤其是围棋下得最好,在业余队伍里,达不到王者也绝对能算钻石段位了。 陆家后院的茶室四面都是通透的玻璃墙,陆雍和在大庭广众之下带走一个非亲非故的小姑娘,自然是不能给人留下说闲话的机会。 那些半大的孩子们都按捺不住好奇,远远观察着两人的一举一动,陆良景看重的人或许只是女孩之间玩得好、友谊深厚,但能被陆雍和青眼有加的女孩,众人都只觉得比熊猫说人话还稀罕。 季书朗拿着她的扇子也在观望,看着他们坐在围棋桌的两端,抓起棋子猜单双。 季疏缈张了张自己的五根手指:“我手小,抓不了两颗,陆叔叔抓。” “好。”陆雍和温声应道,抓了一把黑子握在手心里。 季疏缈在白棋棋盒抓了一下,握着拳放在棋盘上,手一松落下一颗白子。 陆雍和慈爱地笑笑,张开手,手心中躺着四颗黑棋。 季疏缈狡黠一笑,翻转手掌,她的指缝里还夹着一枚白棋。 “小滑头。”陆雍和笑骂道,把黑棋棋盒推给她。 季疏缈抱着棋盒嘿嘿一笑:“我年纪小嘛,怎么不能耍点赖皮了?” 季疏缈遵循礼仪,第一手下在了右上角星位右侧的小目上…… 两人就这么你来我往地下起围棋来,陆雍和不说话,季疏缈就抱着棋盒,眼里只有棋盘。 许久,陆雍和开口道:“你的棋风冷静稳重,哪里像个孩子?” “师父教得好。”季疏缈微微一笑,不再刻意装幼稚天真,露出自己本来神色。 “我也很想见一见你的这位师傅。”陆雍和不紧不慢地捻棋、落子:“你们家连续两次中了巨额彩票,很多人都好奇是怎么做到的,许多人明里暗里打探缘由,我都遮挡了过去,可我也很好奇,季小姐可以为我解惑吗?” “因为我提前知道中奖号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