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朵芍药花出现在桑妍赫眼前。
“我……来接你的时候,路边的芍药花开的甚好。” 桑妍赫低头看着花,只觉心微不可查的颤了一下。 她徒然抬头看向他:“这是给我的?” 闻卞舟点了点头,微微侧脸,月光洒在他皎白的衣服上,他的眼中一片真挚,看着桑妍赫,像是看到了昔日的她,心下一动。 于是他就说了出来。 “还记得第一次见你,你是昏倒在地上的,我给你诊脉,发现你竟然是生生气晕过去的,那时我便好奇,究竟是怎么样的人,才能把自己气晕过去。” 说到这里,他笑着摇了摇头。 桑妍赫见他在笑,红着眼掐了他一把。 闻卞舟吃痛的啊了一声。 如他所料,阿芜神情立马紧张起来。 他眼神愈发温柔,眉眼沉沉:“可随着我了解你越久,我发现,你不是一个脾性大的人,你是个很温柔的人。” “你会为乞讨的乞丐施舍,你会为不识字的贫苦人家代写书信,你偶尔会笑,却不是经常笑,常常见到你,你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我想,你从前肯定过得很不开心。” 他不是同情她的过去,也不是敬佩她的硬气,更不是喜欢她柔顺之样,而是喜欢她这个人。 他希望她开心,仅此而已。 闻卞舟说到后面,紧紧凝视着眼前的桑妍赫。 “所以,笑一笑。” 桑妍赫静静看着他,心像是沉入了酸梅汁一样,发酸且发胀。 隐约间,还绕着一丝甜味。 芍药花—— 维士与女,伊其相谑,赠之以勺药。 话说到这里,闻卞舟的心意,已足够让人明了。 “你不会死的。” 桑妍赫轻轻接过那朵芍药,将它别在闻卞舟的衣襟上,又扯下自己身上一块衣料,娴熟的拔出那支箭,为他处理伤口,继而拿出一颗止血丹,在闻卞舟的恍惚的眼神中给他服下。 做完这一切。 她不再说话,只是出神的看着他。 这家伙噼里啪啦一顿表白,差点把她弄得关心则乱,明明她身上就有药,她方才还想着去岛屿上给他拿,真的是…… 系统方才一直沉默,直到此刻才出声。 【你真的不心动?】 心动? 桑妍赫一愣。 她在他身上确实是看到了认真和温情—— 是她在早在六百年前就已经拥有过,却又失去过的。 桑妍赫轻声道:“纵使我不能因连玉辰一人否定全世界的人,可我和闻卞舟不是一路人。” 系统道:【既然你不知道如何处理这份感情,就先放下。】 桑妍赫回神,恍惚的看着飘在一侧的浅浅。 她要做的事,实在是太多了。 天还没亮,他们的小舟就到了岸。 桑妍赫搀扶着闻卞舟上岸,现在是夜晚,可江南没有夜禁。 一侧矮矮的房屋还亮着灯火,她找了一间的客栈住了进去。 闻卞舟醒来,只见桑妍赫倚在窗户口。 他正想问她对自己的看法。 可桑妍赫先发觉他醒了,眼神晦涩的盯着他:“如果你的孩子被人害死了,罪魁祸首却好好活着,你会怎么做?” 这话说的太过突然,闻卞舟一时说不出话来。 他怔怔看着她的眼睛,发觉她眼底的悲伤几乎要将他吞没。 阿芜说的是她。 她的孩子被人害死了。 冷风从窗柩外灌进屋里,刮进两人的心底。 桑妍赫见他久久不言,起身正要离开。 身后,闻卞舟的声音,似乎划过了夜间的黑暗,传到了她的耳中:“你会杀了她对吗?” 房间一时静谧。 浅浅看着她,闻卞舟也看着她。 桑妍赫就站在原地,孤独和悲伤几乎将她笼罩,透着窗外的雨仿佛看见了浅浅死去的时候那一场雨,她那时束手无策。 她定定道:“我会。” 玄绾棠快要生了,还是在凡界生孩子。 她是笃定连玉辰一定会护住她吗? 那她可要失算了。 桑妍赫在闻卞舟眼前给自己换上人皮面具,低喃道:“现在,我就是官署里为玄绾棠准备的一名医女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