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书洲红了眼眶,别开头道,“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他们是死是活跟我没关系!” 楚启临小手搭在他肩膀上,“告诉你这些,是要你想清楚,他们若是贼心不死,我们终有一天要与他们交手。这不仅仅关乎着玉琉国的江山社稷,也关乎着我们每个人的生死存亡。” 厉书洲缓缓地朝司沐弛看去,“师父……” 司沐弛假装没听到他们的对话,只低沉道,“赶了这么久的路,餐风露宿也够辛苦的,一会儿洗洗早点睡。” 厉书洲哽咽地点头,“是。” 楚启临又拍了拍他的肩,“走吧,我们的房间在隔壁。有啥事咱们回房再说,别打扰师父师娘。” “嗯。” …… 离边境不远的庄园里。 半年前,几栋楼阁拔地而起。 此刻,在一栋奢华的楼阁中,男人正仰躺在大椅上闭着眼慵懒地听着手下禀报。 “爷,不见渝南王夫妇,只有梵华宗的大弟子和丞相的孙女曲凉儿,是他们带着小世子和渝南王之子厉启临来边境的。” 男人坐起身,慵懒的眸光骤然变得阴鸷,“他们来边境做什么?” 手下回道,“爷,是小的办事不力,小的本想偷听他们说话,但不知从哪里冒出一条毒蛇咬了小的一口,小的怕他们发现,只得离开。” 闻言,厉铭辛一记冷眼瞪向他。 但下一刻,他脸色大变。 只见手下何晨一脸是汗,浑身微颤,且左手压着右手背,那右手背上就跟抹了墨似的,黑得让人诡异、黑得让人毛骨悚然。 “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找人看看!” “……是。” 何晨起身,但下一刻突然身体不受控制地朝地上栽去! 厉铭辛惊得从大椅上跳下—— 一刻钟后,给何晨看诊的人一脸惶恐不安,“爷,何晨中的不是普通的毒,小的不知该如何解。” 厉铭辛怒道,“那有何办法保住他性命?” “回爷的,这毒性正往何晨手臂蔓延,要想保住他性命,必须断其右臂,否则一旦毒气攻心,再是大罗神仙也难救下他!” “那还杵着做什么?赶紧做!”厉铭辛怒喝完,愤袖出了屋子。 回到书房。 他满脸阴霾,在大椅上静坐着。 一名身着盔甲的武将进到书房,见其神色便知他不悦,便问道,“爷,怎么了?发生何事了?” 厉铭辛冷声道,“何晨被毒蛇咬了,估计是厉启临所为。我早就听说那小东西有些能耐,竟不想他一出手便如此狠毒!” 吴潇道,“前不久迷雾宗的人找上我们,说是他们宗主要与我们合作,为的就是厉启临吧?您说要考虑考虑,没想到半月前他们宗主就叫渝南王灭了,门下弟子也伤亡惨重。还好您英明没答应他们,不然就凭他们那点本事,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只会拖我们后腿。” 厉铭辛冷哼,“他们所谓的合作,不过是想利用本王罢了。一个邪教,行事做派阴毒不可测,他们如此费尽心思抓一个孩子,谁知道背后有何阴谋?这样的人,本就不可控,若是让他们强大起来,说不定第一个遭反噬的便是我们。” 吴潇道,“爷深谋远虑,属下佩服!”顿了一下,他又道,“不是说小世子与厉启临在一起吗?既然厉启临来了边境,那小世子也来了?” 提到儿子,厉铭辛突然咬牙,“别提这大逆不道的东西!” 吴潇抿了抿唇,迟疑了片刻还是说道,“爷,小世子在渝南王身边也有好些日子了,对他们那帮人的事想必很是了解,您为何不把小世子接来身边,让他帮我们做事呢?” 厉铭辛怒瞪他,“他都已经认贼作父了,还会帮我们做事?” 吴潇脸上没有惧色,反而微微一笑,“爷,骨肉相连、父子之情,这可不是说断就能断的。小世子能背弃您,就是因为他年纪小,易受人哄骗。何况您曾经对他确实疏于管教,这才叫别人钻了空子。您想想,若是您悉心待他,予他多些耐心和关切,他还会受人挑拨吗?” 厉铭辛敛目沉默了。 说起来,他还真是没怎么管过儿子。 以前儿子的种种都是顾灵蔷在打理,再就是进宫陪他母妃,在儿子的教养上,他确实不怎么上心…… 那兔崽子跟着渝南王也有一年多了,若是让他回到自己身边,如吴潇所言的那般讨好一番,那岂不是相当于在渝南王身边安插了一个眼线? 不,那兔崽子知道的事肯定比眼线知道的还多! 第288章 你还知道我是你父王? 客栈里。 好些日子没正常睡觉了,虽然房间陈设简陋,连相府的下人房都不如,可曲凉儿还是很知足满意。 让小二送来热水,洗去一路风尘后,她和司沐弛躺在床上,一时间也没什么睡意。 倒是想到厉书洲的样子,她有些心疼,“沐驰,你先前怎么不说几句呢?我瞧着洲洲好像很想你鼓励他。” 司沐弛叹了口气,“我能说什么?那是他生父,必须他自己做决断。赢风让我们带他们先行来此,也是存了这份心思。” “可是他还那么小……” “正因为他还小,所以要他自己决定。就像他被何登下毒那次,只有他亲自面对,他才能明白谁好谁坏。倘若旁人劝告,只会有挑拨之嫌。这次也一样,避免将来他长大后说是我们教唆,那便要他亲自面对,然后做决定。” 听着他给出的解释,曲凉儿也说不出话了。 司沐弛看她拧着眉,将她搂紧了些,温声安慰,“我知道你心疼他,但这是他必须面对的。他和临临同样出生亲王府,人生境遇却大不同,这其中不仅仅是父母的不同,还有自身努力的程度,他得明白千人千命的道理,将来才不会被‘不公’二字蒙蔽心智。” 曲凉儿点了点头,“你说的对,现在让他做决定,看着是残忍。可他摊上那样的亲爹,这是谁都更改不了的,也是他必须面对的。我们都希望他能好好成人,不受上一辈的影响,可要如何抉择,必须他做主。不然将来他长大了,回想起这些事,恐怕还得说是我们教唆的。” “累了吧?早些睡。” “还好,我们这一路走得也不快。”曲凉儿笑着摇了摇头。 尽管她说得云淡风轻,可脸上的疲色却是骗不了人的,司沐弛心疼的在她眉心落下一吻。 “有师兄师弟们轮流守夜,你安心睡便是。” “嗯。” …… 翌日 他们夫妻带着两个孩子去镇上转悠。 比起之前一路上的活泼好动,自昨晚开始,厉书洲就没再笑过。曲凉儿给他们买了香喷喷的烧饼,他也只说了一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