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处心积虑找来和嘉怡像的女孩,侮辱的不仅是我和那个女孩,你更侮辱了嘉怡。” 宋君钧声音低沉,但每一句话都是肺腑之言。 “你觉得我对不起嘉怡,你大可以像刚刚那样,堂堂正正把我揍一顿,我不会还手。” 郑钊一愣,回想起刚刚到后面,宋君钧确实有些任人宰割了。 可他还是冷笑:“你现在所图谋的,不就是想知道嘉怡的墓到底在哪儿吗?” “是。”宋君钧坦坦荡荡回答:“你和张禾不想让我见她,我知道。” 他神色沉静:“但你们有没有想过,万一嘉怡想见我呢?” 郑钊沉默了一会。 在宋君钧以为他不会再说话了的时候,他开口了。 “我可以告诉你嘉怡的墓在哪,但你必须喝完这两瓶伏特加。” 他打开酒瓶,推到宋君钧面前。 只是看着这两瓶伏特加,宋君钧就感到胃阵阵抽痛。 “怎么,你又不敢了吗?陆总刚刚那番话说得冠冕堂皇,果然只是说得好听。” 郑钊满眼嘲讽。 “我喝完,你真的告诉我嘉怡在哪儿?”宋君钧看向郑钊。 “是。”一个字落地有声。 几乎是瞬间,宋君钧就拿起酒瓶开始灌。 他已经很久没有喝过这么烈的酒了,郑若溪在时会监督他,还会做许多调理胃的膳食。 半瓶喝下去,宋君钧已经感觉到胃如烈火灼烧般疼痛。 但他眼前再次浮现出郑若溪的音容笑貌。 “钧哥,空腹不能喝酒!” “钧哥,你再喝这么多我可不理你啦。” 一瓶见底,宋君钧果断拿起第二瓶。 可第二瓶才灌了没几口,酒瓶蓦然坠地。 辛烈的酒香在包间内弥漫。 宋君钧捂着胃部单膝跪地,猛地吐出一口鲜血来! 第36章 意识涣散之前,宋君钧好似真的看见郑若溪焦急的脸庞。 …… “病人现在是急性胃出血,他的过往病史你们都不知道吗?” 医生拿着刚刚传过来的资料面色凝重。 “陆先生之前因为严重的胃溃疡做过切胃手术,虽然调理了几年,但他的情况根本就不能再喝酒,尤其是伏特加这种烈酒!” 医生恨铁不成钢。 郑钊缄默不敢言,他并不知道宋君钧之前还有这么严重的病史。 而且刚刚宋君钧那样子,根本就不像不能喝酒的人啊! 他抬头看着刺眼血红的手术中三个字,莫名产生一种要怎么向郑若溪交代的紧张感。 与此同时,手术室病床上。 宋君钧紧闭着眼,呼吸微弱。 他陷进一重又一重的梦境,而每一重都和郑若溪有关。 “钧哥,快醒醒!今天我们要去挪威!你怎么还在睡懒觉啊。” 是郑若溪的声音。 紧接着,他感受到郑若溪轻柔的指尖捏住了自己的鼻子。 呼吸不畅让他不得不睁开眼。 郑若溪正坐在床边,气呼呼地看着他。 这是郑若溪,又不是郑若溪。 准确地说,这是30岁的郑若溪。 “干嘛一直看着我,想不出来搪塞我的借口了是吧?” 她伸出掌心在他眼前挥了挥。 宋君钧蓦然握住了她的手,然后用力把她扯进怀中。 他闻到她身上淡淡的苦橙花香味。 一滴泪从他眼角划过。 他知道,这是在做梦,这不是真正的郑若溪。 在一起13年,他根本没有和她去过挪威。 这只是他在身心都痛苦到极点时臆想出来的一段伪造的记忆。 “怎么啦。”她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他的脊背。 他却把她抱得更紧了:“我好想你,嘉怡。” 在现实里没能说出口、无法诉说的话,借着此刻不真实的梦境脱口而出。 “是不是做噩梦,睡糊涂啦。” 郑若溪把他的额发梳到底,连梳三下,又用力地拍了拍枕头。 是哄做噩梦的小孩子时才会有的做法。 “好啦,以后都不会做噩梦了。”她重新拥抱住他。 “嘉怡,你是不是不怪我了?” 下巴抵在她肩窝,他贪恋着这一刻的温暖。 “怎么还在说胡话呀,我有什么好怪你的?我去给你倒一杯水好不好?” 她这么温柔,宋君钧却无端产生马上又要失去她的错觉。 “嘉怡,你哪儿都不要去,一直待在我身边好不好?” “笨蛋钧哥,我一直都在你身边呀。” 她很轻、很珍重地在他额头印下一吻。 可下一秒,她的身体就在宋君钧的怀中淡去、消散。 “嘉怡!” 宋君钧喊着郑若溪的名字从梦中惊醒。 睁眼是白色冰冷的病房,苦橙花的气味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刺鼻的消毒水味。 “你醒了。”张禾的声音蓦然响起。 宋君钧僵硬地转动眼珠,他看向窗户前。 本不该出现的张禾此时此刻就站在那里。 “郑钊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了我,我想有一句话你说的很对。” 张禾神情漠然,她对宋君钧依旧是责怪、埋怨,甚至痛恨的。 “嘉怡爱你,她也许是想见你的。” 她从背包里拿出一个日记本,放在宋君钧病床前的桌几上。 “这是嘉怡的日记,当你看完的那天,我就会告诉你嘉怡的墓究竟在哪里。” 第37章 “谢谢。”宋君钧开口道谢,声音嘶哑难听。 张禾没有接受这句道谢,她也不再看宋君钧,拎起包大步离开。 病房门被轻轻合上。 或许这一刻,她也动了一丝恻隐之心。 “嘉怡,如果你真的在天有灵,你会同意我这么做吗?” 张禾坐在病房前的长椅上,闭着眼流下两行清泪。 而病房内,宋君钧看着日记本久久地出神。 日记本是墨绿色的,肉眼看着就很厚。 原来郑若溪还有写日记的习惯么?可他怎么从来不知道呢? 他大概真的是世界上最不称职的丈夫。 可郑若溪却包容了他这么多年。 宋君钧摇头苦笑,越想心就越是隐痛得厉害。 他鼓起勇气伸手拿过日记本,又迟迟不敢翻开第一页。 深呼吸了好几次,他终于打开日记本的第一页。 【郑若溪的暗恋日记!】 暗恋两个字又被删去,变成了恋爱日记,再后来又变成了婚姻日记。 这竟然是郑若溪从她的少女时代开始记录的! 宋君钧心下一震。 难道他喜欢郑若溪的时候,郑若溪也刚刚好喜欢着他吗? 继续往下翻着。 【你好我的日记本,我要告诉你一件人生大事,在今天,我有了一个感觉可以喜欢一辈子的男生,他是我们班班长,叫宋君钧!他成绩很好,但是对我有点冷冷的,伤心。】 是郑若溪的叙事风格,宋君钧莫名想起家里冰箱上的便利贴。 他弯唇笑了一下。 【其实喜欢一个人是不需要任何理由的,但是我还是想告诉你我是怎样喜欢上宋君钧的,我希望以后我回忆起来,还能感受到这一秒钟的心动。】 宋君钧也想知道郑若溪是怎么喜欢上自己的,他继续往下看 【体育课,我低血糖晕倒了,你绝对想不到我为什么低血糖,因为我生理期啦!】 这么一句话,宋君钧就回忆起了当年的那节体育课。 郑若溪晕倒得很突然,还在做热身运动时她就直直倒下了。 周围的同学都被吓了一跳。 因为当时她已经是影后的关系,大家对郑若溪一直都是不远不近、不冷不热的态度。 此刻她晕倒,男生不敢帮忙,怕被影迷知道了挨骂。 女生们虽然上前查看状况,但是医务室太远,力气有限。 去给体育老师拿器材的班长宋君钧就是在这个时候回来的。 他没有丝毫犹豫,立刻让女同学扶起郑若溪,让她落到自己背上。 去医务室的那条路远么?他已经记不大清了。 好像太阳确实很大,他听见榆树上的蝉鸣,也记得汗滴进眼睛里的刺痛感。 可他不敢松懈。 直到医务室的校医给郑若溪灌了葡萄糖,他才抹了一把脸上的恨。 他后知后觉地闻到苦橙花的气味。 不大浓烈,反而是很浅淡很温暖的橙花味。 后来他知道,那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