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景辰身上浓烈刺鼻的血腥味掩盖了他平日里用惯的沉香味道,黎星禾被他捂着嘴从后面按入怀中,像是一只被野狼扑倒的兔子。
“你,受伤了?” 傅景辰松开她,“别人的血。” 黎星禾眼皮狂跳了一下,转过身去看他。 在这黑夜,他穿着一身黑色的大衣完全看不到身上的血渍,黑色的头发上带着星星点点的白色雪花。 傅景辰见她满脸的防备和警觉,眉毛轻挑,“你是想让我洗完澡抱你,还是带着血咬你?” 这是什么话? 傅景辰握住她的手腕把人往禅房的位置牵,黎星禾被他牵到了自己的房间。 “你怎么知道我住这间?” “查过。”他倒是毫不避讳。 傅景辰进门后,把身上的黑色大衣脱掉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里,白色的衬衣上满是血渍,腰上的位置已经被鲜血浸透,还有几滴喷到了脖子和脸上。 黎星禾顾不得其他,被这满身的血渍惊到。 傅景辰无所忌讳,修长的手指直接开始解衣服的扣子。 “你干什么?”黎星禾面颊带着粉红的羞急,转过身去,“你,你脱衣服干嘛?” 男人慢条斯理地解着衬衫的扣子,“去给我放洗澡水。” 黎星禾咬着下唇不动,无声地做抗争。 “你想一起,洗?” 这一招傅景辰屡试不爽,果然黎星禾咬牙切齿地去给他放洗澡水。 浴室的水停下,屋子内恢复了安静。 刚才已经有人把干净的衣物送过来,浴室的门哗啦一声被拉开,这男人真是百无禁忌。 全身上下就腰上挂着一条浴巾,还没有好好系。 “你的衣服。”黎星禾指了指板板正正叠在沙发上的衣物,眸子刻意地垂着不敢再看他。 傅景辰慢悠悠地开始换衣服。 直到他换完,黎星禾还别扭地红着脸低着头,明明是害羞却像是做了亏心事一样。 男人往沙发上一坐下,与刚才进门时的冷冽和野气不同,一副懒散的模样敲着二郎腿晃悠,“过来。” 黎星禾挪动着步子朝着他走过去,倒了杯温水放到他面前的茶几上。 男人修长的手指敲着膝盖,那双璀璨的眸子紧盯着她。 黎星禾轻咳两声,在他对面的沙发上坐下,“二爷怎么找到这儿的?这么晚了有事吗?” “你猜猜?” “总不能是借地方洗澡吧?” 傅景辰嗯了声端着茶杯慢悠悠地喝水,俊冷惊艳的眉眼间染着凛冽的戾,“来找你,玩。顺便处理了点事。” 那个玩字,被他咬得格外重。 黎星禾后背不自然地僵直着,那双桃花眼带着淡淡的水波,“我不爱玩,二爷找错人了。请回吧。” 黎星禾要起身被先一步起身的傅景辰堵在了沙发和茶几中间,两人的身子紧挨着几乎要贴上。 男人滚烫的呼吸扑灼在她的面上,黎星禾重新坐到了沙发上与他拉开距离。 傅景辰顺势坐到了她面前的茶几上,男人的腿分开把她的腿用两条膝盖夹着。 黎星禾往后缩了缩身子,他修长的手指轻敲着黎星禾的膝盖打着圈,嘴角勾着一抹蛊惑的弧度。 黎星禾被他看得不自在,“二爷不用陪着女朋友过除夕吗?” 傅景辰敲在她腿上的动作顿住,掌心握住她的大腿,撩人的温度隔着牛仔裤传入她的皮肤上。 “这不是在陪吗?” 黎星禾眸子眨了眨,站起身,“二爷是忙糊涂了,连自己女朋友的门都找不到了吗?” 傅景辰顺势把人拦腰抱到了自己的腿上,嘴角的弧度上弯,语气戏谑,“是我走错了,我应该去暖园。” 他撩了下她的头发俊脸埋进黎星禾白皙的颈间,以前傅景辰也经常做这个动作。 她身上淡淡的玫瑰香和肌肤细滑的触感让他心安。 “那你去啊。”她在他怀中挣扎,怒意和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我好好地过我的年,你来打扰我做什么?松开。” “傅景辰,你干嘛?”黎星禾语气里带了委屈的哭腔,“难道我连春节都没有权力好好过吗?你们总来欺负我做什么?” 眼泪不争气地落下,黎星禾此刻力气大到傅景辰没抱住被她挣开。 黎星禾气呼呼地拉开门,外面的寒风飘着大雪吹进来,“走。走走。” 傅景辰一步步朝她靠近,那双黑眸沉沉地盯着她,“还有谁欺负你?” 今天早上姜爱特意选了天宁寺来上香,明嘲暗讽一顿羞辱。黎星禾本想怼回去却想到了妈咪还在姜家,姜爱如果心里不舒服一定会回去欺负妈咪。 上次黎星禾在宴会上怼了她几句,事后后悔不已。 黎星禾不作声被姜爱嘲讽一通,姜爱心里出了这口气,妈咪的日子会好过一些。黎星禾在姜府安排了人保护妈咪,可始终不是在自己身边。姜爱如果真的想要报复,总会找到机会。 唯一的办法就是让姜爱把气都在她自己身上发泄完,回到家也懒得再去找妈咪的麻烦。 从前那段时间,李娟玉和姜爱因为傅景辰的缘故会对妈咪好一些。如今没了忌惮,黎星禾不敢保证她们不会伤害她妈咪。 想到早上的事情,本来就憋在心里的那股委屈现在越想越厉害。 黎星禾不想让傅景辰知道这些,“和你无关。我要休息了。” 男人居高临下地睨着她,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朝着她打了个响指,“告诉我,我帮你欺负回来。” “你走啊。”黎星禾二话不说开始往外拽他,“你,就是你们,你们都是一样的人。” 她拉着他的胳膊往外推。 男人长臂一横拦在她肩膀上把她转了一个圈压入怀中,牢牢地抱住。 “黎星禾,外面下雪了。”傅景辰的一句话让情绪激动的黎星禾瞬间安静下来。 那个傍晚,在戎园。 傅景辰抱着在露台上吹风,凉风袭过时男人低头吻她,低语承诺陪她看今年的第一场雪。 低声的啜泣变成哽咽。 明明他有心上人,明明他很在乎暖园里那个陪了她很久的人。 “刚开始为什么不在乎?”他声音里带着赤裸的试探。 “因为我以为,我和她一样不过是二爷众多礼物里的一个。她不过是你最喜欢的一个罢了。”黎星禾的呼吸声有些颤,“而且那时候,我有迫不得已的原因。” 黎星禾别开脸不看他,看着外面白茫茫一片,黎星禾声音一点点变冷,“二爷从最开始就知道,我进戎园就是为了救我大哥。你不是一直夸我演技好吗?那些讨好都是演出来的,我这个人从来都没有真心,向来都是利益至上。二爷现在对我没有利用价值了,我不想再继续装下去。” 傅景辰掌心握住她的下巴,眸色暗了几分,“是吗?你确定我没有利用价值了?看来困在姜家的那个人不值得你继续演。” 黎星禾定住,连呼吸都弱了,“你说什么?” “我说什么,你不清楚吗?”男人松开他,慵懒地斜倚在门上。 傅景辰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金色的打火机把玩,“给你个机会,好好演戏我帮你把人弄出来。” 黎星禾锤着的手攥紧,她盯着男人的侧脸心脏时快时慢地跳着。 黎星禾,不可以。 如今的一切悲剧,都是为情所困,负心造成的。 黎星禾,你不可以拿着自己的利益去伤害别人。 黎星禾声音弱下去,“你可以换一个条件吗?” “你还有什么交换的东西?”傅景辰转了一下手里的打火机,饶有兴致地看着她。 是啊,她还有什么? 黎星禾垂下眸子。 “没有她,你就可以演下去了?” 黎星禾看着外婆屋子里的灯光,眼前的一切逐渐模糊,她眸子一眨眼泪落下,“傅景辰,我不想再利用你了。” “从我进戎园的那一刻,我对你的所有的东西都是假的,都是利用。”她抹掉脸上的泪,“我现在不想再利用你了。” 男人墨色的凤眸轻眯,闪过复杂。 他探身牵住了黎星禾的手腕往外走,“陪我去抽支烟。” 他的车子上永远放着装满烟的烟盒。 傅景辰的车子停在寺庙门外。 雪停了,大雪盖住了地面,只留下了两人一路的脚印。 傅景辰身子斜倚靠在车门上,把那个烟盒打开递给她。 黎星禾第一次碰这个烟盒,她才发现傅景辰视若珍宝的这个东西是纯金的,上面有文字,摸在手里沉甸甸地。 黎星禾知道傅景辰不会平白无故让她看烟盒,“有字?” 黎星禾借着车内的灯光去看,看清楚后,黎星禾猛然抬眸看向付戎tຊ琛。 上面刻着歪歪扭扭的几行字:傅景辰最喜欢的妹妹,最漂亮的妹妹付小暖,赠予。 黎星禾联想到了那个清甜的声音。 “付小暖?”黎星禾一瞬间像是明白了什么,“她是?” 黎星禾聪明,是带了灵气一点就通的聪明。 傅景辰喜欢这样的人,格外喜欢这样的小狐狸甜。 黎星禾低低的声音,带了愧疚,“对不起,二爷。” “是我不好,我不应该有那么龌龊的想法。” 傅景辰带着宠溺冷笑一声,“刚才那股子劲儿呢?” “没了。” 男人被她逗笑,他指尖弹了下烟灰,“你倒是怂的快。” 黎星禾把烟盒放进他口袋里,“二爷,对不起。不应该乱猜的,我不知道你有妹妹。” 黎星禾开始后悔自己说的那些话,把人家和自己的亲妹妹说成那样不明不白的关系。 她默默地回忆自己有没有说过很过分的话。 “一个对不起,就结束了?” 黎星禾点头,“嗯。那二爷还想我做些什么?要不我明天给暖暖小姐炖燕窝粥道歉?行吗?” “就只给暖暖小姐道歉?”傅景辰掐灭手里的烟,“嗯?” “那我还能做什么?”黎星禾乖顺得让人心里发痒。 “你给你二爷道个歉。这事就结束了。” 黎星禾答应得极快,“我明天也给二爷炖燕窝粥。” “过来。” 黎星禾站在原地不动。 “过来挨打。” 黎星禾磨磨蹭蹭一步步挪过去,小心翼翼地讨好,“二爷能不能不打脸?” 那双凤眸滚着别样的情绪睨着她。 黎星禾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眸子紧闭着,“二爷打吧。” 等了许久没有动静,黎星禾睁开眸子看到了男人那张出类拔萃的脸。 两人的距离近在咫尺。 “二爷,我……。” 他低头,吻住她。 凶狠的吻夺了她的呼吸和理智,大掌掐在她的腰上越收越紧。 黎星禾不受控制地一点点沉沦。 良久,远处烟花燃亮。 “宝贝,新年快乐。” 黎星禾眸色迷离,攥着他的大衣把他往外推,“我们不能这样。” 他声音在她耳边环绕,“黎星禾,你可以继续利用我。你可以利用我得到你想要的。” “我不。”黎星禾摇头。 “为什么?”他亲昵的吻落在她脸上。 “傅景辰,我怕我会爱上你。”黎星禾哽咽,“别再靠近我了。” 男人满意地轻笑,“就是要你爱上。” “我不要。” 他吻着她的唇角,“那你试试,能推开我吗?” 黎星禾声音里带着无力的哭腔,“傅景辰。” 他撩拨的吻缠着她脆弱的情绪,“推不开怎么办?那要不试一试能有多爱?” 黎星禾落了泪,“我怕输。我试不起。” “你敢试,我就不会让你输。” 四目相对,他擒住她所有的情绪,“敢吗?” 黎星禾勾住他的脖子,吻上去。 不远处的台阶上,阿川看着他们缠绵深吻的身影,垂眸离开。 — 翌日清晨,黎星禾醒来时在他宽阔温暖的怀中,男人劲瘦的长臂圈着她的腰肢收了收,“早。” 黎星禾声音软糯,“二爷,新年快乐。” 不算早也不算迟的祝福,让傅景辰勾起唇角。 黎星禾声音低了几分,“我们现在是恢复以前的关系了吗?” “想得美。” 傅景辰俊脸埋进她颈间,“吃一半的憋屈日子,我不过。” 黎星禾红了脸,“傅景辰,你真是够了。” 他轻笑,“昨晚自己说的话,别耍赖。” “那我们是新开始吗?”黎星禾声音甜糯。 新开始,不是礼物,不是包养,是恋爱。 “二爷,你真的会爱人吗?” 黎星禾有些不相信,傅景辰会爱上一个人?更不信他会爱上她吗? “二爷,你会喜欢我多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