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洲严肃道:“你有没有想过,让他们发现你,你会怎么样?” “他们不会发现我的。” 我不由摸了下自己的脸。 阿洲默然片刻,“你……发现了。” 下午佣人扶着我去了趟卫生间。 我的身体恢复的七七八八。 镜子里照出了我的模样。 大小不一的疤痕,刚长出肉芽不久,看起来粉粉嫩嫩,横七竖八的覆盖在脸上。丑陋又恐怖。 “会好的。”他对我说。 “你就别安慰我了。” 其实对我而言,美丑已经无所谓,如今我还活着,就是上天的恩赐。 这张脸,反倒是我最大的助力。 谁都不能从满是疤痕的脸上看出我原来的样子。 我下定了决心。 阿洲只能妥协,“去可以,但是我必须提醒你,你去,是为了救出傅静宜,千万不要被仇恨冲昏了头脑,冲动行事要不得。” 他像是不放心,又警告我。 “你是我救得,你的命就是我的,听到没?”我只能点头。 他满意颔首,“先复健,大概需要两三天……” “两三天?这不行的!” 我能等,就怕静宜等不了。 “你放心,我会给宴知理找些麻烦,让他自顾不暇,怎么也能保证傅静宜这段时间的安全。” 我放下心来,“谢谢你,阿洲。” 阿洲挑挑眉,笑起来,“不要光说谢谢啊,我等着你报完仇,请我吃顿大餐。”大餐…… 宴知理不好对付,宴氏集团更是一个不可动摇的庞然大物,所谓报仇,更像是我在以卵击石。 静宜与我姐妹情深,不能不救,父母之仇,不可不报,哪怕会粉身碎骨,我也没有退路。 但是看着他认真的眼眸…… 鬼使神差的,我轻轻点了下头。 “好。”…… 复健过程很辛苦,无力的四肢像是刚进化完成,根本不听使唤。 不知道摔了多少次,流了多少汗。 康复那日,我喜极而泣。 阿洲驱车,将我送到宴家门口,“我已经安排好了,管家会带你进去,你要记住,千万不可暴露身份。” 我郑重点头,下了车,眼前是那栋熟悉的别墅。 管家就在门口等着我。 “跟我来吧。” 我跟在管家身后,踏进门槛,只觉得恍如隔世,又恶心不已,如果可以,真不想再来这个令人作呕的地方。 “站住。” 身侧传来一个声音。 管家转身,恭敬,“少爷。”我脊背一僵。 宴行云渐渐逼近,停在我身后,低沉的嗓音里透着一抹冷意。 “转过来。” 他径直走到我面前,看到我脸上的口罩,冷冷道:“你是见不得人吗?” 管家说:“少爷,这是家里新来的佣人。” 宴行云定定看着我:“摘下来。”我没有动。 他的表情很奇怪,像是笃定,又像是讽刺,“蒋清韵,你这样有意思吗?” 我骤然抬眸。 15 “好好的宴太太不当,非要做伺候人的下贱活,为了报复我?为了近距离看我为你着急?” 他伸手朝我脸上抓来。 要把我的口罩摘掉。 “还带个破口罩,你的身形,我一眼就可以认出来,我知道是你。” 口罩被摘下来,一阵风忽然袭来。 将头发扬起,遮住了我的脸。 顶着他讽刺的目光,我缓缓抬手,将头发拉下来,露出那张满是疤痕,可怕又丑陋的脸。 他猛然后退一步。 口罩轻飘飘的落在地上。 “少爷误会了,我戴口罩,只是因为相貌丑陋。”我的声音刻意压低,已和往常有很大分别。 搭配满脸的疤痕。 不会有任何人将我和那个蒋家小公主联系在一起。 我从口袋里拿出新的口罩带上,跟随管家进入别墅。 留下一脸失魂落魄的宴行云。 管家带我去佣人房,临走前,简单交代了几句。 “你负责收拾卫生,不要去主人家面前乱晃,这口罩尽量不要摘,免得吓到主人家。” “是。” 我低眉顺眼的应了。 这个活,其实很衬我的心意。 打扫卫生,就意味着我可以去很多平常佣人不能去的地方。 下午,我拿着扫帚去了二楼。 路过周巧云的房间,看到一个佣人抱着箱子出来。 神神秘秘,鬼鬼祟祟。 像是怕被人看到。我跟踪她。 看着她将东西扔进垃圾桶后离开,我望了下四周,趁着无人,又将那盒子给捡了回来。 盒子里是一些药材。我不认识。 忽然想起周巧云曾说过的话,有没有可能,这些就是她给我下的药? 我决定给阿洲查一查。 但在这之前…… 我拿出两株磨成粉末。 周巧云有一个习惯,每日傍晚都要喝一碗补汤,慢火熬煮两个小时,我找到机会溜入厨房。两个小时后。 我就站在厨房门口。 看着周巧云毫无察觉的,将补汤喝下去。…… 夜,偌大的别墅陷入沉睡。 我穿着白色裙子,披散着长发,悄无声息地推开了叶媚的房门。 她和宴行云分房睡,本是为了方便和宴知礼偷情。 如今倒是方便我行事。 她躺在床上,睡意香甜。 我俯下身,长发落在她的脸上,她大概是觉得痒,伸手挠了挠。 我拍拍她的肩膀。 “别闹……” 她咕哝一句,迷迷糊糊睁开眼睛。 就着昏暗的夜色看到煞白的脸,鲜血浸染的红唇,空洞麻木的眼神。 她瞳孔收缩,张开嘴,爆发出惊恐锐利的尖叫。 “啊啊啊!” 她连滚带爬掉下床,疯狂尖叫。 “救命啊,有鬼!” 我如幽灵般飘到她面前,幽幽道:“叶媚,还我命来……” 病愈之后,我的身体留下了病根,体温比常人要冷。 与她温热的脖颈形成极端的反差。 她打了个哆嗦。 “不……我不想害你的,你不死,行云就不会娶我,我只能杀了你……你一向最疼我了,我给你烧纸,找人给你做法……姐,姐你别这样……” 她涕泪横流,满脸狼藉。 但我知道,她并无悔意,只是恐惧而已。 一股尿骚味隐隐传来,我嫌弃的后退一步,估摸着时间,宴行云也该过来了,转身离去。 我进入左边房间,将门半掩。 宴知礼父子匆匆赶到。 16 周巧云没来。 我悄悄溜去她的房间,透过门缝看到周巧云坐在床上抱怨。 “大半夜也不让人睡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