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怎么就到了当场杀她的时候? 还是,这原本就是为杀她,故作的一场戏码? 比及那冰凉的刀刃真的架到她的脖颈上,她才回了神儿—— “老夫人你不能杀我!” 她目眦欲裂,“我未曾害过任何人!你凭什么杀我!若你杀了我,你又怎配侍奉佛祖?” 霍老夫人那张慈悲的面上冷漠难断,转动手中檀香珠子,沉启佛口: “你去后,白马寺中会多上百斤灯油,日夜常亮不灭,是为佛祖,也是我为你送行。” 无忧如今才知,什么才是真正的佛口蛇心! 眼见那刀刃越来越近,浑身上下急出一身的冷汗来! “若你杀了我,侯爷那儿会如何?定会使沈家祖孙离心!” “离心算什么?保住褚修的命,比什么都重要!” 她不愿再见沈家男人为情所困,因之丢命。 褚修,实在是太像他的父亲了。 为此,她不惜付出一切的代价。 哪怕他以后怨她恨她,她也在所不惜! 檀香佛珠落地,清脆之音,震动无忧的灵魂,她听见了阎罗的召唤—— “给我杀!” 第五十六章 叫我的名字 阴风瑟瑟。 她猛然阖上双眼。 世间的最后一眼,她不想是血红的。 黑暗中,似乎看见自己孱弱温柔的父亲和善良多情的母亲,相互倚靠着,冲自己挥手... 就这样吧。 或许。 这,才是她唯一的结局。 那锋利的刀,已将她的颈部割开一条细细的血线。 血味覆盖了她全部的味觉,又腥又涩。 忽然,她听见铁器相撞击的声音! 下一瞬,便是铁器掉落的声音! 待到她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的小厮已经被人割喉,倒在了地上。 血,潺潺流了一地。 粘.稠的,浸湿了她的鞋子。 “你没事吧!” 她恍然做梦般的看着来人,“...霍大哥?” 是霍刀。 出手极快的霍刀。 此刻焦急的握着她的手臂,查看她的伤口。 霍刀只探查一眼便知道,幸亏他及时赶到,若是再晚上一瞬,她必然血溅五尺! 忽觉,心中悚然。 下一刻,苍白褪色的无忧,便飘飘袅袅的倒在了他的怀里。 霍刀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的,将她揽在怀里,抱了起来。 “霍刀!你敢违背沈家?” 霍刀的脚步一顿,定定侧首,“保护无忧姑娘,是侯爷的命令。” “谁,都不能伤害她。” “你可还记得,沈家对你的恩情?” 他的脚步,不再坚定。 若没有沈家,便没有他。 他将怀里的无忧轻轻放下,单手扶住。 下一刻,他从腰间抽出环首刀,快速刺入自己的腹部! 刀入肉的声音,让所有人为之一颤—— 可是他连眼都未眨。 下一瞬,猛然抽出环首刀,带着血的刀,入了鞘。 “沈家恩情难报,侯爷命令难违,这,便是霍刀的答案!” “疯了疯了!一个两个的,都被这狐狸精迷了心智了!” 霍刀咬着牙,起身。 重新,将她抱在怀里。 大步,走出了寿安堂。 【见山院】 “姑娘怕冷,瞧这昏着都抖得这样厉害,快去多拿几床被子来!” 府医已经来过了,瞧了面色气息又搭脉止了血,只说是惊吓过度导致的昏迷不醒。 又开了方子,最后叮嘱了许多,才离去了。 虽然此次十分凶险,可切实的伤口确实最最小的一次了。 此刻见山院的小丫鬟们都忙的转向,有的拢炭,有的抱被,还有熬药的... 不知他们家的姑娘又招惹了谁,没个几日就要带回一身的伤来! 可看姑娘平时对待下人们的性情都是温和的不能再温和,便是丫鬟小厮们砸了东西或是偷懒被抓到,也不见姑娘生气责罚,到底是何原因总和主子们起争执,弄的自己遍体鳞伤呢? 这次是她距离死亡最近的时候。 心中对死亡的恐惧被无限的放大,就连昏睡中都惊出一身身的冷汗。 便是安神药与成碗的补药下去,也疗效甚微。 她本就是个胆小的姑娘。 不然,也不会在沈府忍气吞声、藏拙守笨六载。 这一昏睡,便是整整两日。 及至沈卿司快马加鞭的回了,她仍旧昏睡着。 上次见她,还是生动的春光暖人。 不想,这才不过许久,又被折腾的病恹恹的可怜。 他叹了口气,轻抚她满泄的乌发。 她不知梦了什么,大汗淋漓的伸出双手,在空中左摇右晃。 “莫怕,桑桑莫怕...” 他抓住她的手。 感受来自她的力道,那是她恐惧害怕的力度,透过她冰凉僵硬的手,全部传递给了他。 “爷已经回来了,再tຊ也没有人敢欺负你...” 她的双唇不断嗫喏,似乎在说些什么。 他俯下身去,听她的话语。 “霍大哥,救我...霍刀——霍刀——救我...” 男子温柔的眼神忽然裂开了缝隙,呼呼从中猎出刀剑。 紧紧的盯着她。 似乎眼中的刀剑,已能把她刺穿。 “娇娇连在梦中,喊的都是别的男人的名字吗?” 他的手流连在她颈部的伤口,轻轻一捏,便有浅浅的红色渗出。 她的眉,皱的更厉害。 “叫我的名字,爷就放了你——” 他贴在她的耳畔,低声的蛊惑。 她昏睡中,却记得他的声音,身体本能的蜷缩起来,“不、不...” “那不如,爷换个说法问...桑桑,谁是你最害怕的人?” 他不管她难不难受,只按着她的伤口,迫使她能清醒一些。 果真,下一瞬,便有了回应。 “沈卿司...是、沈卿司...” 沈卿司满意一笑,放开捉她伤口。 沾着血的手,抚上她苍白的唇。 霎时,那失了活力的唇,变得莹润红艳艳。 他上下滚动喉咙,吻了下去... 她的甜与涩尽数被他夺去。 就连呼吸都快要失去的时候,他终于放开了她。 他满目殷红呼吸急促,抚摸着她苍白的面颊痴迷,眼底的情欲一眼望穿—— “桑桑,爷是你最害怕的人,也是你...唯一的男人。” 玉勾绶带子砸在地上发出清脆一声,那绛红满绣的官袍抛落下,铺天盖地的盖住她的鞋子。 他大手扯落帷幥,附身上了去... “记住,你永是爷的奴——只能是爷的...” 风摇玉动万般秀,脉脉含春醉沈郎。 他捧着她的一截皓腕,细细嗅闻过去,眼中是彻底的沉迷。 若是她此刻醒来,定会被沈卿司如今的模样吓的一惊。 他如个阴暗的媢嫉,在谁也看不见的黑夜里,顶礼膜拜他的猎物。 他的嘴,落满她的每一处。 他的舌,偏偏要为了取悦她而存在。 直到看到她昏昏中,逃出断续呻.吟,身子又卷成熟悉的虾子模样。 心中,那一缕空虚忧虑的缝隙,才被这切实的所见所闻填满。 她瞧不见的这一次欢情。 取悦她,成了比取悦他自己,更为重要的事情。 “桑桑,这辈子,你只能是我的...” 抱着他的猎物。 彻底沉沦。 第五十七章 她不是你能肖想的 许是世间情人的爱意映日,漫天红如火焰,粉如云霞。 沈惜怜才下了学,抱着梅霖给她的一本新书,喜滋滋地往寿安堂去。 只是才到门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