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上的灰烬里确实验出迷药药性,而且药效不浅,确有将人迷倒的可能。”很快仵作就查验完毕,扬声上报。 听到这句话,林江眼底飞快闪过一缕诧异,只是面上丝毫不显。 捕快又问,“既然是以燃烧火把散出迷烟,为何晕倒的只有山匪?难道你们林家还有解迷烟的解药?否则作何解释?” 林大山眸心微动,躬身作答,“回大人,草民惶恐!我林家只是寻常百姓家,哪里有迷烟解药,当时迫不得已使用迷烟,晕倒的不止山匪,还有草民与我二弟,彼时我们便是拼着村里人会很快赶过来援手,才敢有此一着。” 林二河紧跟着道,“万不敢诓骗大人,当时我们兄弟晕在院中,很多村民都是看见了的。” 此话一出,院门处一众村民实在按捺不住了,扬声高呼,“大人,草民李富贵,可替林家兄弟作证,当时赶来我跑在最前头,亲眼看见林家老大跟老二就躺在灶房廊檐!” “大人,草民王二牛,也可作证!林家婶子跟两个儿媳还以为大山、二河被毒死了,哭得话都说不出来!” “大人明鉴!我们也都看见了!初时不知情由我还纳闷,咱跟林家兄弟一块长大的,他俩啥时候有恁大本事居然能以二敌二十拿下山匪,现在知晓了,原来是用了迷烟!这就说得通了!” “可不是,我心里也一直犯嘀咕来着,说是说林家兄弟俩打了满场子山匪,可我帮忙捆人的时候在山匪身上没看到丁点打斗伤痕,这不对劲儿嘛!没想到当中原来还有这种内情!大山,二河,好样的!” 听着村民们言之凿凿,捕快眼底疑惑散去,终于利落掏出随身带上的赏银,“如此,此间事了,衙门既然挂出了悬赏,自然说话算话。二十多个山匪,一半赏银!” 将银子交到林大山手里后,捕快大手一挥,吩咐随同衙差,“tຊ把这些山匪带回去压入大牢,听镇守大人发落!另外,大人交代下来,接下来衙门会倾全力尽快清剿神女山里剩余山匪,百姓们尽可安心过年!” 院里外寂静一瞬,随即欢呼声直冲高空。 在一片“大人英明”的呼声中,玉溪村民送走了捕快及衙差。 林家院子再次安静下来。 一家子回到堂屋围坐火堆旁,林大山转手将刚得的赏银交给林婆子,“娘,十五两!” 沉甸甸的银子真切落在手心,林婆子来不及说话,眼圈先红了。 十五两,在穷人眼里顶天的多,能轻易解决家里眼下窘境。 可这是儿子拿命拼回来的,她拿着只觉既沉又烫手。 将眼底泪意眨去,林婆子敛神,抬头看着排排坐在对面兀自咧嘴笑的仨儿子,“别的先不说,迷烟是咋回事?” 傻笑的哥仨相互对视,纷纷闷笑。 林大山推了林江一把,“娘,让三弟说吧,主意是他出的,我跟二弟就是配合一把。” 话题扯到这儿,林家妇人们视线齐齐汇到林江身上,等他解答疑惑。 村里人可能不明就里的轻易就被所见糊弄过去了,但是她们不一样,当时发生了啥她们心里还是有点数的,至少烧火把散迷烟是真没有。 彼时林江跟她们一块呆在灶房里,火把点是点了,但是压根没拿出去,灶房里生的烟气还能把屋外的山匪给熏倒? 不可能。 第12章 提这个,那他们是真不知道 见此,林江摸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行,我来解释。” 他道,“衙门的银子不是那么好拿的,咱家凭大哥二哥两人就捉住二十几个山匪,衙门的人轻易不会信,肯定得问内情。要是交代不过去,咱不仅没有功劳不说,不定还得落个诓骗衙门的罪名,那可真要遭罪了。所以我就想了这一出,当时说话不方便也没多余的时间商量,只来得及跟大哥简单套个话,就说咱家是用迷药给迷倒了山匪。要不山匪跟我哥身上一点打斗伤痕都没有,说不过去。有了这个由头,接下来只要能糊弄过去,就能跟衙门交代,二来也能解村里人心头疑团。” 林婆子这时候想起来了,恍然道,“怪不得你半晚上的来回蹿,原来就是在捣鼓那根火把,把迷药涂抹上去?就用的你大哥以前打猎剩下的丁点迷药?” 别说,他们家还真有迷兽药,不过剩下的分量不多,丢在家柜子角落蒙灰三四年了。 真要说药性,耗子吃了都迷不倒。 手指头点点憨笑的幺儿脑门,林婆子愣是给气得笑也不是骂也不是,“你可真敢!怕不是那仵作学艺不精,当真被你蒙混过关了!” 林江笑道,“只要火把灰烬里验出迷药,咱家就不算说谎,至于药效强不强,衙门总不至于叫咱再烧一次迷药他们亲自闻上一闻来确认吧?咱家也没多余的迷药了不是?再者,咱抓到二十多个山匪是真真切切的,人都捆着垒在家院墙下呢,只要情况说得通,这份功劳衙门不能不认。另外衙门肯定要审问山匪的,只有迷烟这一项,山匪嘴里道不出对咱家不利的供词。” 林二河在旁作势拱了拱手,做叹服状,“书读得多脑子就是灵活,三弟,当哥哥的这回顶顶服气。” 林江谦虚摆手,“二哥别这么夸我,亏得大哥肯信我的话,一句没多问就配合,咱才能过得了关。” 林大山朗笑,“我自己亲弟弟我能不信?只要你开口了,大哥定不给你尥蹶子。” 三个妇人在旁瞧着兄弟仨竟然兄友弟恭上了,一时无言。 她们这一晚上乍惊乍喜的,事情落定了想想仍旧后怕不已,家里这三个汉子是怎么做到不受影响的? 张翠娥咧嘴,一手掐上自家汉子手背,皮笑肉不笑,“迷烟的事情说清楚了,再说说你跟大哥是咋倒在院子里的呗?我跟大嫂可好奇,娘也好奇。” 林大山、林二河表情凝住,面面相觑,“……” 提这个,那他们是真不知道。 瞎编也编不出来。 莫名其妙的跟山匪对峙的时候突然人事不省了。 等醒来的时候又莫名其妙的,成了拿下山匪的英雄了。 总而言之一句话,莫名其妙。 百相窝在阿娘怀里打了个大哈欠,蔫巴巴的耷拉上眼皮子睡觉。 事情全是她干的,她迷晕的山匪,她给仵作查验的火把加的料……可是不能说。 阿奶跟爹娘他们都不知道是她的功劳,百相不开心。 唉…… 知道在这件事情上打转也问不出什么来,林婆子作罢,不再纠结,只要一家子仍然平平安安齐齐整整,便是天大的好事。 “很快就要天亮了,大家伙都困得很,先回房歇了吧。明天起来上你们三奶家把老头子给背回来,另外也要跑一趟镇上药房,家里参片已经用完了,得买点参片,再办点年货。” 有了赏赐的十五两银子,家里松快许多,今儿的年节也能过好点。 林婆子脸上有了笑意,眼底积压的愁云淡去不少。 转眼年三十。 这两日里整个镇子及周边村落都显得格外热闹。 随着衙门再出告示,玉溪村成功捉住山匪的消息传出,百姓们轰动一时。 压在头顶的厚重乌云总算拨开得见阳光,林家兄弟的名声也由此传得极广。 处处欢天喜地。 林家同样欢欢喜喜过大年。 计算除却药钱后手里还有点富余的银子可用,林婆子一咬牙,采买年货时多买了点五花肉,匀二两出来包饺子时做馅儿,剩下的弄两碗扣肉。 家里娃子们这两年一年到头的几乎见不了荤腥,今儿个过年便奢侈一把。 在这方面,林婆子只要手里能拿得出来就不会抠搜,吃都是吃到自家人肚子里,不亏。 蒸藕夹、舂糍粑、磨米饼…… 打年糕、包饺子、蒸扣肉…… 百相在灶房里哒哒哒的跑,各种香气飘进小鼻子让她完全走不动道,口水不停的吸溜。 跟她一样馋的还有又长大些许的狗儿大黄,一娃一狗并排坐时,眼巴巴馋嘴的样儿简直如出一辙。 林怀松林怀柏兄弟俩鸡贼,一整天的围着灶台打转,趁大人们不注意的时候立马上手偷拿。 一小块煎干了油的油渣,一小抓炒芝麻,用筷子卷一筷刚做好的年糕,再来一块咸香的粉糯芋头……偷吃哪一样都没忘了妹妹,也没忘了家养的狗儿,那可是他们家打山匪的功臣之一。 大人们对此只当没瞧见,准备年菜直忙得脚打后脑勺。 “这些东西真好吃呀,要是天天有这么多好吃的,肯定跟做神仙一样开心!”林怀柏擦了下油光发亮的嘴角,砸吧着嘴里芋头残余的咸香味儿,老气横秋道了句。 百相听了立马摇头,神仙是什么她不懂,她只要好吃的,“要是天天有这么多好吃的,我才不做神仙。” 林怀柏应和,“妹妹说的对,要是每天都能这么吃,我也不做神仙!” 妇人们失笑,小娃儿不知道过日子愁,倒是敢想。 林江右手不便,坐在灶头前当起烧火夫,最轻省的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