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幼时,我也是这样坐在姐姐怀里学习骑射。 她的怀抱看似柔弱却坚不可摧,手把手练出我一身本领。 上官明湖不悦地皱眉:“夫子,你怎么在发呆,我在和你说话!” “真抱歉,刚才走神了,小姐刚才在说什么?” “我问,你的骑射是谁教的?” 我嘴角的笑容登时像刀锋般锋利起来,凝固在脸上。 “奴的姐姐。” “她也很有本事么?我可以让我父王把她也聘进府里,你们姐妹不必分离。” 上官明湖,这个姑娘虽然有她亲娘跋扈的影子,却还带着孩童的天真与善良。 她以为世上所有兄弟姐妹都如她与她的龙凤胎哥哥上官回舟一样亲密无间,尊贵幸福。 “小姐,奴的姐姐已经死了。” 她的目光闪躲起来,良久抓住了我的腰带。 “对不住,我不晓得。” 姐姐有一手驯兽好本事,为了赚银子被贵人引进宫做了驯马女。 她叫我在家不要懈怠读书骑射,君子六艺,她每月会送月银出来。 那夜暴雨如注,我心中突然惴惴不安,在家反复踱步。 突然接到小厮传信,翠云烟让我回诛仙楼。 再见面,她抽着烟枪满脸不耐,叫我赶紧带这具尸体走。 诛仙楼奢华的地毯上躺着一具破败不堪、衣不蔽体的女尸,与周遭的富贵格格不入。 我颤抖着撩开她的头发。 她面色青白如鬼,眼睛瞪得老大。是姐姐——我尖叫着扑向翠云烟。 “我姐姐为什么会死!她为什么会死!你说话啊,你说话啊!” 翠云烟一把推开我,满头珠翠叮铃作响。 我像没了浑身的骨头和力气,狠狠栽在地上。 她用烟枪指着我,声音和惊雷一起炸响在我耳边。 “她不会做事,得罪了贵人,被糟蹋死了,这就是她的命!” 这就是她的命! “夫子,你脸色很难看——” 上官明湖掏出随身的帕子,仰头来擦我额上的冷汗。 我身体一震,从记忆中抽身而出。 我摸摸她的头,勉强柔声道:“奴没事,只是又想起了姐姐。” 二人共骑一马,美丽的女夫子面色难看,眼中孺慕之情大盛的小姐为她悉心擦拭冷汗。 婢女们将这样一幅师徒情深的画面尽收眼底。 突然,在马场入口处传来一声愤怒的咆哮: “敢动我的明姐儿,这个小贱人是谁!” 我浑身血液都沸腾起来。她来了! 翠云烟的话日夜萦绕在我耳边。 “萧冬融得罪了荣贵妃,被进宫探亲的摄政王妃徐乐言责令杖杀!” “八个得力太监侍卫糟蹋了她,死不瞑目!” 第0006章 我翻身下马,恭敬行礼:“王妃安……” “啪!” 徐乐言劈头给了我一记耳光! 上官明湖扑上去抱住她的腰:“母妃,这是做什么!” 我不敢捂脸,也不敢抬头,匍匐在地上。 “王妃赎罪,都是奴的错。” 徐乐言冷笑一声:“你倒认错的快,你说说,你有什么错?” “奴惹恼了王妃,就是最大的错处,任凭王妃处置。” “巧言令色,抬起头来!” 我顺从地仰起头。 徐乐言凤眼挑起,柳眉倒竖,通身的绫罗绸缎更是衬得这位徐家千娇百宠养大的二小姐气度逼人。 只是她口脂微微晕开,妆容和鬓发也不似刚梳妆好般完整,略有凌乱。 想来这位王妃昨日又去戏楼饮酒作乐,一夜未归,刚刚才回府。 她见到我的脸,连说了三个好字。 在王妃的盛怒下,她和上官明湖身边所有的婢女都忙不迭跪倒在地请罪。 马场上黑压压跪了一地人。 “这个狐媚子是怎么进府的,说话!” 徐乐言身边统管内院、最为得力的掌事女官白芷立刻膝行两步回话。 “回娘娘,这是上月王爷命人为明湖小姐请的骑射女师傅,已入府过半月了。” 徐乐言放在怀中上官明湖肩上的手不由得握紧了,指着白芷大骂。 “好啊,好啊!这样一个贱人入府半月了,我这个当家主母竟一丝半点都没有得到消息,难道这王府我已经无法做主了不成!” 白芷有苦难言。 娘娘与王爷面和心不和,心中一直郁郁寡欢,连两个哥儿姐儿都不管,成日就知道花天酒地,走东逛西。 府里的事向来都是两位主子信任的管家和嬷嬷做主,王妃何时理得半分事! 只是她一个做奴才的哪敢置喙主子的所作所为,仍旧匍匐在地,听候差遣。 我跪在地上,表面瑟瑟发抖,背地里,水葱似的指甲已经攥进掌心,几欲渗出血来。 我感受不到丝毫痛苦,只有滔天的愤怒和见到猎物的兴奋! 徐乐言啊徐乐言,我终于见到你了! 任凭你得登青云、坐拥高位如何。 就算姐姐和我身份低贱如蝼蚁,在你翻手覆手间就能被践踏而死又如何。 你就等着我一步一步爬到你身边,看你大厦倾塌的结局,等你登高跌重的时刻! 上官明湖痛呼一声:“娘,你抓疼我了。” 徐乐言推开她,敷衍道:“一会叫府医给你看看,娘先解决了这个小贱人。” 上官明湖被她的贴身侍女杜若扶到一边。 我看到她眼里分明的失望和难过。 杜若低声劝道:“小姐,娘娘自有她的打算。” 上官明湖紧紧咬住嘴唇,用小狗一样歉然而湿漉漉的目光看着我。 她本来是想吸引娘的注意来放过她的夫子,可是她的娘永远都是这样。 娘看自己永远像在看空气…… 有时候她真的会想,自己到底是不是娘亲生的? 徐乐言指着我:“白芷,把她给我拖下去,打四十个板子后赶出府去!” 上官明湖稚嫩的脸顿时变色。四十个板子! 这是要要了我的命! 几个健壮的仆妇已然领命上来要捉拿我。 她刚要开口说话,不远处却传来一声朗笑。 “这里怎么这样热闹?” 第0007章 徐乐言顿时喜笑颜开:“夫君怎么来了?” 上官羡一身朝服,稳稳走来。 “刚下朝,听说夫人回府了,房内却瞧不见人,所以过来看看。” “夫人平日不是最怕晒怕累么,怎么今日突然来马场了?” 上官羡搂住徐乐言,恍若无事般地挡住了她。 落在我身上那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