撑着伞的邹潇和脚步一顿。
众人以为他会转身说些什么时,他却再次抬步,留给众人决绝无情的背影。 这天过后,任何关于张雅瑾的死因、婚变的新闻都被压下。 不难猜测这背后之人就是邹潇和。 可逝者已逝,就算堵得住悠悠众口,夜半扪心自问时又能安心吗? 邹潇和再次从梦中惊醒。 距离发现张雅瑾死去已经过了三天。 这三天,邹潇和几乎噩梦不断,只要合上眼睛,眼前就会出现张雅瑾。 死去和活着的张雅瑾。 可无论他怎么和她说话,梦中的她都缄默不言。 因为太平山顶的房子暂时被封锁,那天特助小刘送他回的是大浪湾道的大平层。 此刻噩梦惊醒,邹潇和没有开灯。 128楼的高层,只有惨淡月光斜斜映照。 他回忆着刚刚梦中的一切,心口闷得发痛。 “为什么不说话呢?雅瑾。”他喃喃自语。 他忽然想起跨年夜之前,那时他已经很久不回家了,就算回家也是满身酒气。 张雅瑾就是那个时候对自己失望的吧。6 不,应该在更早之前。 从南非回来的那次,张雅瑾忽然低落地问他能否陪她一起回去。 他以工作推脱,实际是陪赵青去了芬兰。 她已经痛苦得那么明显了。 为什么没看出来呢?邹潇和扪心自问。 “啪嗒。”灯被打开。 邹潇和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这是和太平山顶完全不一样的一套房子。 装修是极简的黑白灰,冷冰冰的,没有一点儿人气。 “钧哥,以后我们的家,我想要美式田园风,不,我要法式复古。” 廉价出租房里,张雅瑾伏在床上翘着腿,一页一页翻着房屋设计杂志。 “以后我买房子,你想装所有风格都行,一个房间一个风格怎么样?” 邹潇和把二手市场淘来的空调打开,捉住张雅瑾莹白的小腿。 她就在他掌心下笑起来。 他也抿着唇笑,细心地给她腿上的蚊子包涂抹青草膏。 “那样好奇怪。”她又伏在他膝头,眼睛里是他的倒影。 “只要你开心,什么都不奇怪。”他低下头,很郑重地在她额头印下一吻。 后来他买下太平山顶的豪宅,和她一点一点地装修。 那才变成了可以称之为“家”的地方。 可是为什么在短短一年就变了?他怪她的冷落,怪她的了无生气。 没怪过自己。 一时鬼迷心窍、贪图新鲜感,一时自以为是的厌倦、不爱。 邹潇和打开手机相册,静静看着那张在温哥华拍的雪人出神。 张雅瑾明明说了那么多次想要看雪,又是为什么没去呢? 什么时候他只爱她,不再理会她灵魂的出口? 手指一滑,邹潇和翻到更早之前拍的一张日出海平面。 是要分享给张雅瑾的。 一张又一张,火红的枫叶,难吃的西餐,受伤的小鸟…… 原来他曾经在那么多个时刻想要和张雅瑾分享。 可不会再有机会了。 屏幕闪烁起来,是张禾。 邹潇和滑动接听,张禾疲倦的声音清晰传进他耳朵。 “陆先生,杀死雅瑾的凶手找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