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霁月小声说着,孟雨萱刚踏进门槛,便听见这番话,心里冷笑声。 所谓阿猫阿狗,指的恐怕就是她了, 孟雨萱却只当充耳不闻,继续入内,微微福身,“孟伯母好,赵小姐好。” 她轻轻作礼,随后盈盈落座。 “你怎的来的这样晚!赵家小姐来了,你早该来侍候!还不快给霁月倒杯水。” 孟夫人严厉道,话里话外难掩厌恶。 赵霁月见状,立马拿起范来,捏着帕子偷笑,“为人妾室便是如此,在府中也不过是个依附旁人活着的玩意儿罢了,上不的台面。” 她边说,边讥笑着,孟雨萱只当没听见,乖觉倒茶,轻轻递给赵霁月。 “赵小姐请喝茶。” 她面色不改,心里却有些恨。 如今若不是要寄人篱下过活,她如何能忍辱负重至此? 若不是为了自己和弟弟有条活路,她也不至于沦为下人,任人摆布。 “这茶不错,刚好本世子口渴了,给我喝罢。” 江延怀眼看赵霁月迟迟不接,看出其中刁难意味,便率先开口,接过了孟雨萱手中的茶盏。 茶透了这许久,早温凉了,算不得好茶。 但江延怀此举,袒护意味明显。 “延怀哥哥!怎的还抢人家的茶喝!”赵霁月本想好好教训教训,如今被江延怀打断,自然不悦,小声嗔怪道。 “我看你也不渴啊,茶摆了许久不见你动弹,想来是不想喝,来者是客,我们家也不好叫你难堪。” 他说得滴水不漏,好似全心全意为赵霁月着想般。 “延怀哥哥…你还看不出来吗,我心悦你,若你愿意,我即刻能回去让爹来提亲,你我世家相交,还有青梅竹马的情谊,若要和你成婚,爹断不会拒绝。” 赵霁月红着眸子,语气有些哽咽,眼中满满都是对江延怀的倾慕。 这许多年不见,江延怀早已不似当年般,一身书呆子气,如今游历归来,剑眉星目,周身凌厉之气,一眼便能看出不是池中物,若之后夺取功名成为官家重用之人,她赵家也能水涨船高。 赵霁月心里打着小算盘,脸上也浮起微不可见的红晕。 “我不会和你结婚。”江延怀连一个眼神都没给赵霁月,只是平淡无波,淡淡开口。 只一句冰冷的话,顷刻便让赵霁月脸上的表情出现了裂痕。 她原本带着爱慕的眸子瞬间支离破碎,表情也险些控制不住要狰狞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这个贱人都可以!我却不行?她凭什么?不过是一个无父无母的克星!你竟也要?” 赵霁月猛地起身,这许多年来家中娇养她,要什么便有什么,不曾想如今竟然有一个男人会几次三番地拒绝她! 她不甘心! 也不愿意屈居人下,居然输给了一个穷酸丫头? “我赵霁月哪里比不上她?无论是身价还是财富教养,无一不比她强!这些年也读过些诗书,与你自能夜里对吟几句,你究竟为何弃我于不顾?” 赵霁月这番话说得如歌如泣,若是不知情的人,当真要被她骗了去,误以为江延怀是什么负心之人。 江延怀却依旧坐如松,只不着痕迹地将烂摊子甩在孟雨萱头上。 “雨萱姑娘并非穷酸丫头,出生清白世家,也曾是官家小姐,读了诗书也有一技之长,并不比你差多少,你也不必妄自菲薄,并非我弃你于不顾,只是我实在无心多顾忌一妻子。” 他言罢,定定的眸子看相孟雨萱,眼里是盖不住的欣赏,孟雨萱却是冷汗淋漓,心中怒火冲天。 这江延怀个狐狸,竟又将烂摊子甩在她头上,拿她出来当挡箭牌? 孟雨萱几乎咬牙切齿,本已经退居幕后,想着此事与她无关,不曾想还是被江延怀三言两语拉下水去。 果不其然,赵霁月听到这话,更是火冒三丈,气不打一出来,几乎瞬间就要一个巴掌甩在孟雨萱脸上。 刹那间,孟雨萱接住了巴掌,脸色不变,纤细的手腕此时却充满了力量。 “你干什么!我打你天经地义,你不过江府一个丫头片子,无父无母更没有身份背景,如下人无异,我难道还打不得你了?” 赵霁月猛地被掐住手腕,脸色有些狰狞,奈何自己常年养尊处优,力气哪里比得过日日干活的孟雨萱? 孟雨萱只淡淡一笑,眼中还带着些恭敬,说出来的话却不算好听,“赵小姐虽说贵为客人,但却也不能随意打骂折辱我,若是从前也就罢了,但是现在我是江延怀未过门的妾室,我的脸面即延怀世子的脸面。” 说着,她一把甩开了赵霁月的手,眼神中的恭敬也不复存在。 “若你打我,便是在打江延怀的脸,更是在打整个江家的脸,无奈我也只好出此下策,保全江家的脸面,也让小姐您不至于背负骂名。” 孟雨萱笑着说完,又恢复了往日清纯白话的模样,盈盈俯身。 第17章妾室身份 她做完礼,便回了江延怀身侧,毕恭毕敬,毫无违和。 倒是赵霁月,气得浑身发颤,两眼发红,垂在身侧的双拳紧紧握着,脸色难看至极。 “伯母!就此告辞!我先走一步,既然你们江家不欢迎我,那我也没必要再来了。” 赵霁月红着眼,转身看向孟夫人,毅然决然转身离去。 孟夫人闻言,俨然没想到事态竟然会发展到这一步,往日乖觉任人摆布的孟雨萱今日竟性情大变?突然这副模样摆给谁看! 她看着赵霁月快步离去的步伐,只能默默叹气,随后一把抽在了孟雨萱的身上,狠狠道,“谁给你的脸让你这样训斥赵千金的?她可是我们府上的贵客!轻易说不得,你竟然将人活生生给气走了?” 她这话声音不小,瞬间将孟雨萱贬低到了尘埃里,孟雨萱哑然,她能借着江延怀的名义斥责赵霁月,却不能对孟夫人再用这一招。 她侧眸看向江延怀,眼中求救的意思明显。 江延怀见状,自不能见死不救,慢悠悠起身,半挡在孟雨萱身前,语气低沉却不失礼数,“母亲,这事就莫要责罚雨萱了,我心里没有赵霁月,何苦耽误人家?最后闹得两家不快,雨萱不过是替我开口,这样一来你我也不得罪赵家,还能免去一桩麻烦,何乐而不为呢。” 江延怀此话一出,倒是有理有据,孟夫人这才没有继续追究孟雨萱,反倒是唉声叹了口气。 “赵家千金虽说性子执拗了些许,但是人家身份地位摆在那里,且背后还有赵尚书撑腰,你若能娶得她,也算是为日后的仕途增添帮手,不至于两手空空,毫无背景啊养怀,为娘这都是为你的未来着想,不想你耽误大好年华啊。” 孟夫人幽幽叹了口气,眸光流转,瞪向他身后的孟雨萱。 “且不论她是否如你所说帮了我们江家,就说她以下犯上,就该罚!无论如何今日她是逃不过了。” 孟夫人好似淬了毒的蛇,一旦盯准了孟雨萱,就不会轻易松口。 孟雨萱心中冷然,脸色却不免,柔柔一笑,“若姑母要罚我,我自当是无话可说,但还请姑母看在延怀的面子上…” 她一边说着,动手扯了扯江延怀的袍子,这一系列举动都不着痕迹,躲在后面悄悄进行。 江延怀感受到动作,唇角微微上扬,但很快回神,轻轻道,“母亲今个也累了,应付赵家千金想必不简单,不如早些去休息?雨萱既是我房里的人,自然有我来管教,不劳烦母亲大动干戈了。” 他这话滴水不漏将孟夫人堵了回去,孟夫人脸色一变,心中无奈。 自家儿子也不知道被这个狐狸精灌了什么迷魂药,竟然一而再再二三地为了这个狐狸精而顶撞她! 不过也没事,她知道自己儿子不过是图个新鲜,玩个几日没了趣味自然不会再管孟雨萱的死活,届时孟雨萱还不就是她的脚下烂泥?轻易可以折辱。 孟夫人心中打着算盘,决定不在这个节骨眼和儿子起争执,悠悠转身回了主卧。 “谢谢你。” 孟雨萱轻声开口,吐气如兰,低眉垂眼,眸光被纤长的睫毛遮盖得严严实实,看不见眼中真实情绪。 江延怀扯起唇角一笑,剑眉星目一身常年居于上位者的威压释放出来,居高临下看着孟雨萱,“在我面前就少装什么小白花了,你刚才怒斥赵霁月的伶牙俐齿怎么不拿出来了?” 他甩了甩袖子,举起手来掐住了孟雨萱的下颚,两指轻轻一用力,几乎是瞬间孟雨萱就疼得两眼一黑,白皙的下颚转瞬之间就变得红红一片,骇人至极。 孟雨萱咬着牙,这座“靠山”想来也不是那么好靠的。 “妾身不敢在世子面前顶撞。” 孟雨萱强忍着疼痛,咬牙开口道。 她眸子有些水润,鼻尖红红,唇齿不太清晰地说着,江延怀看着她如花儿般的清纯面庞,不由得心中掀起了丝丝涟漪,脸色也由阴转晴,微微勾唇一笑。 “好啊 |